因着璧月姐姐说临盆在即最好待水里静养,免得化形时措手不及,虞小满这日在水里待足六个时辰,天大亮才被陆戟从缸里抱出来。
自去年底就愈演愈烈的嗜睡易疲等症状总算找到原因,虞小满这一觉睡得踏实,被陆戟来回摆弄换衣裳时揉着眼睛醒来一回,见自己坐在床榻上,大吃一惊:“宝宝,宝宝是不是出来啦?”
陆戟哭笑不得,托着他的肩让他躺下:“安心睡,说不准再睁眼时,小家伙就出来了。”
晌午大家一起用膳,见他俩如此放松,璧月直翻白眼:“你们当生娃跟吃饭一样容易?”
虞小满:“不然呐?”
“来前我把我族史书翻了个遍,上头只记载了与外族通婚有繁衍后代的可能,却没提及后代的形貌。”说到这个,璧月不禁忧心,“你俩一鱼一人,鱼还没了元丹,谁知道会杂交出什么样的后代。”
“杂交”这个词令陆戟险些噎住,虞小满的关注点却跑偏了:“那我泡在水中待产是不是不合适?万一出来的是人形宝宝呢?”
璧月又忍不住翻白眼:“瞧瞧你那丁点儿大的肚子,能钻出人来,我就改跟你姓。”
既不是人,那便是卵了。
好在是和人类杂交,一次只得两颗,不然按照鱼类的繁殖能力,怕是真能将肚子撑圆。
下午虞小满在水里头泡着,璧月怕他无聊,给他搬了张桌案到缸边,让他可以伸出胳膊自由活动。
陆戟去别处议事,回来便看到虞小满以别扭的姿势趴在缸沿,握着笔在纸上涂涂画画,看样子在练字。
听到脚步声,虞小满忙丢下笔揉了纸,满脸都写着欲盖弥彰。
陆戟也不戳穿,自案几上拿了本诗册,坐在他边上翻阅。
不多时,虞小满就耐不住了,小手指勾住陆戟衣袍扯了扯:“在看什么呀?”
“诗。”陆戟言简意赅。
虞小满伸长脖子凑过来看:“有没有寓意好的词啊,我识字不多……”
陆戟抬眼打量他,他又咬了唇不言语,慢吞吞地缩回水中。
面对小人鱼我见犹怜的小模样,陆戟哪里还狠得下心。他轻叹一口气,放下书,把丢在缸沿的纸团捡起来,耐心地一张一张展开,浏览过上头的字,面上不由得带了笑:“这不是识得挺多字么?”
虞小满伸手想去抢,几张纸被陆戟故意举高,扑了个空,只好又蹲回去,红透的脸蛋沉在水下,便以为无人瞧见。
“我、我给自己取新名字呢。”他嘴硬道,“‘小满’这个名太像姑娘家了,我要取个刚毅些的,比如虞铁牛,虞大勇……”
陆戟听得直皱眉,却不是因为这些土俗的名。
“‘小满’就很好。”他说。
“哪里好啊,某些人都不记得。”
不记得这名字的来历,更不知其承载的意义。
沉默片刻,陆戟说:“想改也行。”
虞小满心里刚咯噔一下,就听陆戟接着道:“不如改叫‘陆夫人’吧,一目了然。”
待反应过来,虞小满半个身子蹿出水面,抬手就撩了捧水往陆戟身上泼:“占我便宜!为何不是你改名叫‘虞夫人’?”
前襟湿了大片,陆戟干脆跳进缸里抱住虞小满,贴在他耳畔说:“若是我嫁到你族,旁人叫‘虞夫人’我自是无二话。”他抬手捋着虞小满凌乱的发别到耳后,“如今是你嫁于我,还为我怀了孩子,再不作为夫君照顾你、保护你,我未免太无用。”
陆戟曾经瘫痪三年之久,还因腿不能行封闭自己,成为旁人眼中沉默寡言、性情古怪之人。
这世上无人比虞小满更明白他的痛,因而最是听不得他自贬,当即回抱住他,心急火燎地耍威风:“谁敢说你无用,我第一个将他撂倒!”
又觉得自己太粗暴不够矜持,愧对“陆夫人”的名,羞答答地垂了脑袋:“况且……宝宝是人是鱼还未可知呢,若是你不喜欢小鱼,宝宝就、就跟我姓。”
原来竟是为这事纠结。
陆戟恍然大悟,再度拿起那沓皱巴巴的纸,看着上头横七竖八的名,出声念道:“小花,小草,小丙,小丁……”
虞小满听了更羞臊:“随便取的,就算是普通的鱼儿,也得有名字才好养活。”
他俨然已做好最坏的打算,把腹中未出世的宝宝当成无法化形的鱼看待了,由于拿不准陆戟是否能接受,干脆自己给孩子取了名。
陆戟心中酸胀不已。在这段感情中,并非只有他一个人患得患失,卑微如尘。
“陆小丙,陆小丁。”他给纸上的名字冠了姓,眉梢微挑,“岂不是和小甲小乙同辈了?”
没想到这茬的虞小满一惊:“对哦,那是不是还得他俩首肯?”
“不必。”陆戟将纸放回原处,胳膊搭回虞小满腰上,轻揉圆润柔软的肚腹,“你取的可用作小名,上族谱的大名,我自会用心取,无论他们是人还是鱼。”
“族谱?”
陆戟颔首:“如今家中只有你我二人,你可愿与我……”
“愿意,当然愿意。”未待他说完,虞小满就扑进他怀中,“就算只有你我二人,也是一个完整的家。”
虞小满生于大海无父无母,陆戟母亲亡故又与陆家断了来往,两颗无根的浮萍四处漂泊,几经跌宕多舛,才终于找到彼此的归宿。
一件事解决,虞小满又为另一件事犯了愁。
“若小丙和小丁真是普通的鱼儿,那我岂不是要通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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