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展开纸条,极品的八字是聪明人和俞老早已销声匿迹的长孙俞迟的。
嗯,我和我哥我弟属于人群中一飘而过的人流,而那个大悲大喜的命,是我未来媳妇的。
听说她大运极好,但流年极不顺。
生下来是将军之孙,十五岁上下是将军之女,不过而立,是将军之妻。
但细看年头,嫁人之前,没过过几天好日子。穷酸命一个。
我细想我以后并不太想当个将军,但是命运这种东西,笑笑也就过去了,没谁真当回事。
但愿她出嫁前把所有苦难渡完。
第二次做坏事,唔,大概是在七年后。
这七年间我去了b城,在那儿读书,在那儿恋爱,在那儿做任何我爷爷不允许我做的事。
恍恍惚惚,仿佛我那个未来媳妇的脸也被我忘得一干二净,毕竟鲜艳漂亮的姑娘都爱我,毕竟我已拥有了自由。
天大地大没爷爷管的少年,还不趁机多玩两年。
我不是那个聪明人,那个顽固而执着,要和阮宁死磕一辈子的聪明人,那个因为一念之差变成了可怜人的聪明人,我当然要爱别的姑娘,要尝尽这世间所有的爱。
可是我不能给她们一辈子的将来,不能永久享有自由,这多少让我显得可怜,也多少尝尽了怨憎会的苦。
快乐肆意的日子过得很快,就像小提琴的协奏曲,高潮迭起,直到回到那个选择题。
选项很少只能爱那个姑娘的选择题。
我收到一封邀请函,大一那一年的夏天,第一次参加了初中同学会。
再一次见到那个姑娘,站在大树下的姑娘。
我每一次看见她,她都在大树下。但和上次不同,她眉眼黯淡,再无殊色。然而,那心底的最深处,还藏着自由。
我一眼瞧出。
我曾想她会美这一辈子,这样我娶她也能粉饰,我同她虽是有目的地联姻,但毕竟郎才女貌。
我诧异她为何变成现在这个模样,可见算命的有几分准头。
多年后的婚礼,我该如何介绍这段政治联姻。若非她爷爷权势逼人,便是,我真的爱这个人。
婚礼上的那个我,恐怕会被众人笑死。这是我遇到的最现实的困境。
若她落魄,以何爱她?她这辈子早已燃尽最美光泽,捕珠人空余嗟叹,是由她暗淡沉海还是捉起嫌弃?
最长情的是人还是兽?
爷爷也说阮宁现在已非从前,你从前的选择可以画掉,重新来。
重新……重新爱上一个人?
我第一次在心里没有默默吐槽爷爷,他说得多对啊。
换个人不就迎刃而解。
可见他从不把我当成人看。
我不需要任何感情。
惯性定律在我身上表现得淋漓尽致。
连冥王星有朝一日都有可能脱离太阳系,我却还傻傻地站在地球上。
曾经小心翼翼地在心里圈起围栏,现在却变成我的悲哀,一只被圈养的羊的悲哀。
出口大开,原地打转。
大口大口地吃着草,直到圈地荒芜,直到饿死。
我时常想起以后娶阮宁的那天,她身姿挺秀,眉眼带着少年时便调好的色彩光泽,比画好看。
我没变,她却变了。是谁拿去她的鲜艳?
想着想着,坚定就变成糊涂。从前我仿佛知道我要什么,现在我反而模糊。
真盼望人生下时便有情侣如父母一样同时临世,这样,再不用寻觅什么爱情、什么自由。都是些无用的负担啊,在两姓的联姻面前。
姑娘啊,你就站在那里,带着只属于你的自由,不要再被人间冲刷成凋零的模样,站在那里,等我娶你。
从那年起,每一年的同学会,我都早早地第一个到。
我怕距她太近无法挽回立场,又怕看不到她心中苦涩。
可是她再也没有出现。
我因她这样落魄,慢慢生出好奇,追溯她身上曾发生过什么。
她年纪不大,却尝遍这世间高低起落。
我同聪明人闲聊起来,他评价了一句:能忍是福。
夜间卧床枕着手臂细想,这话说得有意思。如果我一如她一般弱小,被打掉手臂和腿脚,我将如何活着。
我见过我爷爷杀伐果断的模样,脑子飞快且迅速地想着。
如果换成我,我会做些什么?
身为一只弱小的羊,我要如何摆脱死死盯着我的狼?
和它硬磕,gameover。
跑入有一百只羊的羊群,死亡概率百分之十;
跑入有一千只羊的羊群,死亡概率千分之十;
进入这世上最多的群体,泯灭于众人中,变成谁都不会多看一眼的平凡,死亡概率递减无限趋近于零。
大学一直学编程的我,每天跟成千上万个代码做对抗的我,忽然悟到阮宁为什么变成现在的样子。
和我一样,她只是做出了自己的选择。我选择被圈养,她选择了最拥挤的羊群。
那一年,我没有从军,更不会成为将军。心中隐隐不安,但也不曾因她的命数而改变我的命运。
初中毕业时,我和阮宁一起照过一张照片,那张照片放在我的皮夹中,许多年都没有换。一次去酒吧饮酒,钱包却被扒手夹走。明明酩酊,凌晨三点,我又坐车返回,翻垃圾桶,找我的皮夹。
酒吧老板是城中富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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