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载着他们来到殉道者街,把他们送到家门口。夫妻两个人的情绪都很低落,脸上没有一丝笑容。他们爬上台阶,回到自己家中。他们都在想着自己的事情:丈夫想的是,上午去上班的事情;而妻子则沉浸在低落的情绪之中。
她把披在肩上的衣服脱下来,走到镜子前,欣赏着自己的花容月貌。突然,惊叫声在屋里响起。戴在她脖子上的那条钻石项链不翼而飞了。
她的丈夫正在脱衣服,刚脱到一半。他问:“怎么了?发生了什么事?”
她转过身来,面对着他,魂不守舍地说:“项链……福里斯杰太太的项链不见了,我把它弄丢了!”
嗖的一下,丈夫站了起来。他被吓得面白苍白。“怎么会这样……这……这不可能!”
他们立即四处寻找。衣服口袋里、大氅的褶皱里、袍子的夹层里,都被他们翻了一遍,但是那条项链并不是那些地方。
丈夫开口问道:“你说从舞会离开的时候项链还在你的脖子上,你能肯定吗?”
“当然了。我记得很清楚,舞会结束后,我在前厅摸过它。”
“不过,如果它丢在街上,一定会发出响声,我们应该听得到才对。这么说,一定是丢在马车里了。肯定是这样。”
“没错。那辆马车的车号,你记住没有?”
“没有。你呢?”
“我也没有注意。”
他们吓得面面相觑。最后,鲁瓦瑟尔把衣服重新穿上,说:“我去沿着我们刚才走过的那段路找找看。”说完后,他就出去了。
她脑子里一片空白,垂头丧气地倒在椅子上,根本没有力气上床睡觉。参加晚会时穿的那件礼服,仍然穿在她的身上。
快到七点钟的时候,丈夫两手空空地回来了。
之后,他立即去警察局报案,到报社请人发布悬赏寻物的消息,又去了出租小马车的各个车行,仔仔细细地找了一遍。总而言之,所有能够找到项链的地方,他一个没落。
妻子一直待在家里,等待着消息。这样一个突如其来的事件,让她深受打击。她整天惶恐不安,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直到晚上,鲁瓦瑟尔才返回家中。他面色铁青,显得十分无奈。他又白忙活一场。“现在对我们来说,最重要的是时间。我们只能写信告诉你的朋友,说那条项链的链条被你弄断了,你深感不安,已经把它送去修理。这样的话,我们就可以从长计议了。”
她按照丈夫的口授,写好了信。
一个星期很快就过去了。他们没有获得任何消息。已经没有希望了。
突然之间,鲁瓦瑟尔就老了五岁。他已经作出了决定。他说:“看来我们只能给人家赔了。虽然这对我们来说相当困难,但是我们必须这样做。”
第二天,他们在装项链的盒子里查到了卖这条项链的珠宝店,便拿着盒子前往。珠宝店老板找出账本,查了一下,然后回答说:“太太,我们店没有出售过那条项链,我们只为那条项链配了这个盒子。”
于是,他们开始到珠宝店里寻找与丢掉的那条项链相似的项链。那条项链已经丢失,所以他们只能凭记忆去寻找。他们一家接一家地找,由于非常着急,再加上丢掉项链带来的忧愁,他们的身体已经有些扛不住了。
终于,王宫街的一家珠宝店让他们看到了希望。店里的一条项链与丢掉的那条非常像。那条项链标价四万法郎,店主只要他们三万六千法郎。
他们告诉珠宝商,三天之内不要把那条项链卖给别人。他们还和珠宝商商量好,如果丢掉的那条项链能够在二月底以前找回,那么这一条店主必须收回,价钱为三万四千法郎。
鲁瓦瑟尔从父亲那里获得了一笔一万八千法郎的遗产,这笔钱是他们的全部家产。只能靠借,才能把其余的钱凑齐。
他们立即行动,向人借钱。他们向这个人借三个金路易,向那个人借五个;向这个人借五百法郎,向那个人借一千。他打了很多借条,虽然有些借条的要求非常苛刻,可能会让他们破产,但是他们已经没有选择的余地。他向放高利贷的人和其他靠放债谋求利益的人打交道,冒着巨大的风险,不顾自己后半辈子的幸福,签下一些借据。以后能否偿还,是否会因此名誉扫地,这些问题他们已经顾不上了。与此同时,恐惧占据了他的内心。他既担心自己和妻子的前途,又害怕未来会缺衣少食,精神上受到痛苦的折磨。
三万六千法郎终于凑齐。他用这笔钱换来了那串新项链。
当福里斯杰太太收到鲁瓦瑟尔太太还来的项链时,她相当气愤:“你怎么现在才给我送回来啊?难道你不知道我也要用吗?”
她并没有把项链盒打开。鲁瓦瑟尔太太不再担心了。如果对方发现这不是原来那条项链,而是另外一条,那她会作何感想呢?她又会说什么呢?搞不好,她会把自己当成小偷。
穷人过的那种令人生畏的生活一下子降临到鲁瓦瑟尔太太头上,幸亏她已经做好了充分的准备。一大笔债务摆在他们面前,他们必须偿还,因此,她付出代价也理所当然。他们把房子卖掉,把女仆人辞退,租了一间屋顶下的阁楼,搬了进去。
无论是厨房里的油污活,还是家里的粗活,都由她一个人来做。她得洗碗,任由沾满油污的锅碗瓢盆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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