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们不去探测湖底,就马上相信它是无底之湖,这多少有些奇怪。我在一次散步中曾跑过两个这般的无底湖岸。很多人笃信,瓦尔登湖一直抵达地球的另一端。有的人躺卧在冰上很长时间,通过那幻觉一般的媒介物而往下望,也许还看得满眼水盈盈的。但他们怕得流感,所以迅速地做出结论,说他们见到了很多很大的洞穴,如果有人下去把洞穴填上干草,“不知道能塞进多少干草”。毫无疑问,那是冥河的入口,走近这些入口,便可以走进地狱的疆域中去。还有人从村子里赶来,驾着一辆56磅重的马车,装满了一车的绳子,却测不出湖的深度。因为当56磅重的马车在路边歇息时,他们把绳子放进水中,打算测量出它神奇的深度,结果当然是枉然。但是,我可以准确地告诉读者,瓦尔登湖有一个坚硬得合乎常理的湖底,尽管湖的深度非常罕见,但也并非不合理。我是用一根钓鳕鱼的钓丝测量它的。方法很容易,只要在它的一端绑上一块重一磅半的石头,钓丝就能准确无误地告诉我,石头何时离开湖底。因为石头下面再流入湖水的话,想把它提起来就需要费很多力气。最深的地方正好是102英尺,不妨加上后来上涨的5英尺,一共107英尺。湖面如此小,但却有如此之深,真是令人惊奇。可是无论你的想象力多么丰富,你都不能让它减少一英寸。倘若所有的湖都非常浅,那又如何呢?难道它不会通过人类的心灵反映出来吗?我被瓦尔登湖深深地打动,它深邃而纯净,简直可以作为一个象征。当人们还相信无限的时候,总有一些湖泊被认为是无底的。
一个工厂的厂长,听说我所测量的深度以后,觉得这很不真实。
因为凭他熟悉水闸的情况而言,细沙决不能留存在如此陡峭的角度上。
但是最深的湖,按照它的面积比例来计算,决不会像大多数人想象的那样深。倘若抽干湖中的水再看看,留下的根本不是一个非常幽深的山谷,它们并没呈现出如山谷一样的杯形。瓦尔登湖,就它的面积而言,它已经深得出奇,虽然湖中心的纵切面只有浅盘子那样深。大多数湖泊抽干水之后,留下来的总是一片草地,并不比我们平常看到的湖面低多少。威廉
?
吉尔平描写风景一向很出色,而且总是准确到位。
站在苏格兰的费因湖湾的尖端上,他描写道:“这一湾湖水,60至70英里深,4英里宽,约50英里长,周围高山环绕。”他还配以评论:“倘若在洪水滔滔或大自然的什么破坏力作用下形成它之后,在那水流奔腾涌进以前,我们将看到一个多么可怕的缺口啊!”“高耸的山峰屹立得如此高,低洼的湖底下沉得如此低,宽阔而深广,多么好的河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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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倘若我们把费因湖最短的一条直径比例应用在瓦尔登湖上,我们已知瓦尔登湖的纵切面只不过有浅盘的一半深,那么它比瓦尔登湖还要浅四倍。如果把费因湖的水全部都倒出来,那缺口夸大的程度就显得如此可怕。毫无疑问,很多哺育着玉米田的笑嘻嘻的山谷,都是急流勇退后留下的“恐怖缺口”。必须使地质学家的洞察力和远见为人所知,那些始料未及的人们才会被劝服。
站在地平线上的小山上,鉴识能力强的眼睛立刻能看出一个原始的湖泊来,升高后的平原也无法掩盖它的历史。就如在公路上工作过的人一样,他们很容易就能看出,大雨之后的泥水潭哪里是洼地。换言之,如果放纵想象力,让它任意驰骋,那它肯定比自然界沉下得更低,升起得更高。所以海洋的深度,如果和它的面积相比,也许浅得不值一提。
我在冰上测量湖的深度之后,开始探测湖底的形态了,这比测量没有结冰的港湾要准确得多,最后我发现它的形状大体是规则的,因而倍感吃惊。在湖底最深处,数英亩地平坦广阔,几乎可以与任何阳光和风中长满庄稼的田野相媲美。在一处地方,我随意地挑选一根线,测量了30杆,深浅的变化不超过1英尺。一般来说,我都能预先知道湖心周围100英尺之内的变化,大约就在3到4英寸上下变化。有人还是说,就算沙底的瓦尔登湖平静异常,它湖中还是有着深邃危险的洞,如果这种情况存在的话,湖水早就冲刷了湖底的不平。湖底的规则性,它与湖岸以及周围山脉的一致性,都是如此的完美。远处的一个湖湾,我从湖的对面就可以测量出来,从它的对岸观察,就能知道它的方向。岬角下是沙洲和浅滩,溪谷和山峡化为深水与湖峡。
当我以10杆比1英寸的比例绘制湖的图样,并在一百多处写下它们的深度时,我发现了一个惊人的事实。那就是最深的地方恰好位于湖心,我用一根直尺在最长的地方和最宽的地方各画一条线,令人惊讶的是,最深处恰巧位于两线的交点。尽管湖的中心很平坦,但湖的轮廓却很不规则,长阔的悬殊就是从凹处测量出来的。我自语道:“难道海洋最深处的情景和湖、泥水潭的情景一样?这个规律是否也适用于高山?”高山和山谷是相对的。我们知道山谷最狭窄的地方并不一定是它的最高峰。
我去测量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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