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部落里的人总是
唱歌,一直唱到他们睡着为止。两人害怕再这样下去,他们可能会晕倒,所以趁着他们还有力气能回到家里的时候,他们赶紧告辞了。显然,他们在住宿方面没有受到款待,但令他们颇感不便的倒是贵宾之礼。
至于食物,我认为再没有人比印第安人更聪明了。本来他们自己的食物就很匮乏,但他们很聪明,懂得道歉也无济于事,所以他们干脆勒紧了裤腰带,只字不提。后来温斯罗又来拜访过他们一次,那次正好赶上是他们粮食大丰收的季节,所以食物很丰盛。
至于人,哪里都能见到人们的身影。森林中的来客,比我这一生中在其他任何地方见到的都多,这就是说,我有一些固定的客人。我在那里会见他们,比在其他场合中见到他们要好很多。他们是很少为小事情来找我的。从这方面来说,由于我住在偏僻的乡下,仅仅路上这段遥远的距离,就把我的客人过滤了一遍。我隐入寂寞幽深的大海,
1.玛萨索特(1580-1661),北美万帕诺亚格印第安人首领,各部族的大酋长,1621年白人殖民乘“五月花”号驶抵普利茅斯后,他和移民订立和平协议,彼此和平相处,直到他去世。
尘世的河流虽然也汇集于此,然而单从我的需要来讲,在我四周的沉积物大多具有最优秀的品质。除此之外,还有来自另外一些尚未被发现、未被开化的大陆上的人们,他们也正在向我靠近。
今晨,我家来了一位并非真正荷马式或帕菲拉戈尼亚式的人—他有一个特别适合他身份的名字,很诗意。我很抱歉,我不能写出来和你们分享—他祖籍加拿大,靠伐木做柱子为生。他一天能在50个柱子上凿洞,他吃过他的猎狗捕获的一只土拨鼠。他也听说过荷马这个名字,说“幸亏我有书看”,否则他就“不知道在下雨天干什么”,虽然好几个雨季悄悄溜走,他或许也没有读完一本书。在他生活的地方,曾有个教区,有一位会念希腊文的牧师,曾经教他阅读过《圣经》里的诗。现在则轮到我来给他翻译了,他手执那本书,翻到帕特洛克罗斯满脸忧伤,阿基里斯因此责备他的那段,“帕特洛克罗斯,你为何像个小女孩一般哭泣?”
难道你从毕蒂亚那里
获知了什么不为人知的消息?
亚克脱的儿子和依若斯的儿子,
仍然完好地生活在玛弥同;
只有他们死亡,你才应该悲伤。1
他对我说:“这诗不错。”他手臂下夹着一大把白橡树皮,是他在周日的清晨收集到的,准备送给一个病人。“我想今天就做这件事应该无伤大碍吧?”他说。在他心目中,荷马是一个伟大的作家。虽然他的著作是什么内容,他并不了解。恐怕很难再找出一个比他
1.引自《伊利亚特》。
更纯洁自然的人了。罪恶和疾病,给这个世界蒙上一层忧郁阴暗的薄纱。对他而言,这些几乎都不存在。在他大概28岁那年,也就是12年前,他离开了加拿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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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家乡,来到英国找工作,准备挣些钱将来置办点田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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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能想在他的故乡买个农场。他就像是用最粗糙的模型做出来的,一个壮硕而僵硬的身体,举止却非常文雅,一个晒黑了的粗脖子,一头浓密的黑发,一双暗淡无光、昏昏欲睡的蓝眼睛,但有时也会闪烁起来,变得异常的明亮。他经常身着一件乌黑的羊毛色大衣,头戴一顶灰色的扁平帽子,脚穿一双牛皮靴。
他在离我屋子几英里之外的地方工作,整个夏天都在伐木,他通常用一个铅皮桶作为他的饭盒,因为他喜欢吃肉,尤其是冷肉,一般是土拨鼠的冷肉,并且胃口很大。他把咖啡装在一个石瓶子里,穿上一根绳子挂在他的皮带上,有时候他还邀请我尝一口。他常常起床很早,穿过我的豆田,但他并不像所有的北方人一样,急忙开始工作,他可不想累着自己的身体。假如收入刚好满足吃住,他也不是很在意。他经常把饭菜忘在灌木丛中,因为往往半路上,他的猎狗就会帮他捕获一只土拨鼠,他就按原路返回再走一英里半的路程将它煮熟,然后放在他借住的房子的地窖里。但是在那之前,他会考虑长达半小时之久:关于他能否将土拨鼠泡在湖水里,一直保存到晚上。他清晨路过的时候,总说:“鸽子飞得好密啊!倘若我不必每天工作,我仅仅靠打猎就能得到我所想要的全部肉食—
鸽子、
土拨鼠、兔子、鹧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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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啊!打猎一天就能满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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