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她看见你现在的样子,会的。她一向讨厌懒虫。你何不干一番轰轰烈烈的事情,迫使她爱上你呀?”
“我已经使出了浑身解数,但是没有用啊。”
“你是指毕业成绩不错吗?这不过是你的分内事,为你爷爷做的。花了那么多的时间和金钱,如果不毕业,是很可耻的。因为大家都知道,你可以出色毕业的。”
“不管你怎么说,反正我没有毕业,因为乔不肯爱我。”劳里说道,心灰意冷地用手支着头。
“不,你毕业了,最终你会承认的,因为,毕业对你有好处,证明了只要你努力,还是能够干出个模样的。你只要找到另一件事情去做,很快就能够恢复到舒心愉快的心境,忘记自己的烦恼。”
“这不可能。”
“努力去争取嘛。你不必耸耸肩,认为‘这姑娘对这种事情知道得不少’,我并不是自以为聪明,而是在仔细观察。我发现的比你所想象的要多。我很关心别人的恋爱经历和反复无常,觉得自己尽管不能加以解释,但可以记在心里,以后为我所用嘛。当然,如果你愿意,就一辈子都去爱乔吧,但不要因此而失意。不能因为自己得不到所要的一个福气,就抛弃许多美好的东西,这样做是作恶。唉,我可不想继续对你训话了,因为,尽管那个姑娘心肠很硬,但我知道你会幡然悔悟的,重新做一个男子汉。”
他们俩一时间寂寞无语。劳里坐在草地上,摆弄着那个小戒指。艾美正在对说话时所作的速写做最后的润色。过了一会儿,她将速写本放在他的膝上,径直说了一句话,“你觉得怎么样啊?”
劳里看了一眼,情不自禁地笑了,因为画得太妙了——修长的、懒洋洋的身子正躺在草地上,表情淡然,眯着眼,手上夹着一支雪茄烟,袅袅烟圈笼罩着做梦人的头部。
“你画得真不错啊!”他说道,对艾美的速写技巧感到由衷的惊喜。接着,他又似笑不笑地加了一句,“是呀,那不就是我吗。”
“这是现在的你,而这是过去的你。”艾美又拿出一张速写,放在旁边。
这一张画得不怎么样,却很有生气和灵气,足以弥补许多的不足。这张画生动地勾勒了如烟往事,小伙子见后,脸上的神情不禁为之一变。只见画面上寥寥数笔,显示劳里正在驯马,没有戴帽子,外套脱掉了,所以,身段活跃,线条清晰,面色果敢,威风凛凛的姿势,整张画洋溢着一股青春活力,耐人寻味。画中那匹剽悍的马已经被驯服,正站在一边,被缰绳勒着脖子,低着头,蹄子一个劲儿地刨着地面,但耳朵却竖立着,似乎在聆听征服者的号令。鬃毛散乱,骑手头发蓬松,神态警觉,表现化动为静的画面,让人体味到力量、勇气和青春活力,跟《无所事事乐融融》速写的躺卧式优雅形成鲜明对比。这时,劳里一言不语,眼睛在来回扫视。艾美发现他脸红了,并且抿着嘴唇,似乎已经理解了她的意思,接受了教训。对此,艾美很满意,不等劳里开口,爽朗地说开了:
“有一天,你让拉里和帕克那两匹马比赛,我们都在观看,记得吗?美格和贝丝都吓坏了,但乔却拍手欢腾。我当时骑在篱笆上,为你画速写。前几天,在画夹里找到了这张速写,稍微润色了一下,就一直保存着,打算给你看。”
“感激涕零。自那以后,你的速写技巧突飞猛进,恭喜恭喜。在‘蜜月天堂’,我能否冒昧地提醒,你下榻的饭店,晚餐时间在下午五点?”
劳里说着站起来,一边笑着鞠躬,将画像归还,一边看了一下表,似乎在提醒她,即便是道德说教,也应该结束了。这时,劳里又想摆出以往那副随意而无所谓的样子,但这一次,却很做作了,因为,艾美振聋发聩的谈话很灵验,尽管他不愿意坦白。艾美觉察到一丝冷淡的态度,思忖道:
“是我惹怒了他。唉,如果对他有好处,我就高兴了,如果让他讨厌我,那么,就很遗憾了。这确实是我的真心话,决不反悔。”
回家的路上,他们又说又笑,身后站着的小巴蒂斯特心想,先生小姐真是兴致勃勃。可是他们俩都感到很不自在。原先彼此之间坦诚相待的情趣已经扰乱了,阳光明媚的天空出现了一片乌云。尽管两人表面上仍然谈笑风生,但彼此已经打心底里暗自不满了。
“我们今晚可以来看你吗,monfrere[1]?”在姑婆家门口分手时,艾美问道。
“不凑巧,我有约在先了。aurevoir,oiselle[2]。”劳里说罢,弯下腰,似乎要以外国方式去吻她的手。这可是劳里最拿手的,谁都比不上。艾美看见他的神情,急忙态度和蔼地说:
“不行,跟我来老规矩,劳里。咱们还是和以前一样告别吧。我喜欢英国的热烈握手,不喜欢法国人那些伤感的离别礼节。”
“再见,乖乖。”劳里以艾美喜欢听见的口吻说完这句话,跟她握了握手,握手热烈得手痛,然后走开了。
第二天早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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