格伦迪太太[1]很可能会这样评论,“我才不信呢,男孩就是男孩。男子汉年轻时就会拈花惹草,女人决不能期望奇迹出现。”但是,我敢说,这位挑剔的太太可以不相信,但这可是千真万确的。女人可以创造许多奇迹,因为,我认为,她们通过拒绝附和格伦迪太太之流的胡言乱语,甚至可以创造更大的奇迹,即提高男子汉的道德标准。就让男子汉像个男子汉的样,无论多久,都不为过。所以,男人年轻时,熬不住的,就让其fēng_liú倜傥吧。然而,母亲、姐妹和朋友都可以助上一臂之力,别让庄稼狂长,别让稗草毁了收成。她们的手段是相信,而且表明自己相信,让男人忠于美德是可能的,可以在良家妇女眼中表现得像个堂堂正正的男子汉。如果这是女人的误解,那就不妨让我们沉湎于其中吧,因为,如果没有女人的上述规劝,生活中的美和浪漫情怀就会失去一半,而悲哀的预言就会让我们对勇敢善良的小伙子所寄托的各种希望化为痛苦的泡影,本来,那些小伙子疼爱母亲胜过关心自身,而且并不耻于承认这一点。
劳里原本以为,让他忘记自己对乔的爱慕心情,那得竭尽全力好多年,但最近,他很惊讶地发现,这件事情正在日趋容易。起初,他拒绝相信自己的感觉,而且,想到这件事就生气,觉得真是不可思议。但是,人心都是奇怪的,矛盾的,时光和自然在把握我们的心,而不是我们自己啊。劳里的心不肯感到痛苦了。当他内心的创伤迅即愈合时,他本人倒大吃一惊。于是,他非但没有设法去忘掉这些痛苦,反而试图牢记在心。他并没有料到自己的爱情瓜葛会出现这种转折,所以,一点准备都没有。他开始责备自己了,对自己多变的态度感到惊诧。他既失望,又轻松,百感交集,毕竟可以很快就从沉重打击状态下解脱了。他曾在熄灭的爱情火堆里细心地吹拨,可是没有重新吹拨起爱情的火花。当然,劳里也看见爱情的火堆曾映照出温柔的光芒,足以温暖他的心,但不至于让他重新头脑发热。他不得不承认,毛头小伙子狂热的爱情已经逐渐退潮成宁静的爱慕之情,非常温柔,不过有一丁点儿伤心或者怨恨,但不久肯定会消失,最终,他所保留的那份情感就是兄妹情谊了,而且,不会中断,一直持续到底。
劳里在沉思默想中,脑海里掠过“兄妹情谊”一词时,不禁笑了,接着,抬头看了一眼身前的莫扎特画像:
“嗨,他可是伟人啊,走了身边的姐姐,就找了妹妹,照样幸福快乐。”
不过,劳里并没有将心里话说出口,而是思量着。过了一会儿,他吻了一下手上戴着的那枚旧戒指,自言自语道,“不行!我没有忘记,永远做不到的。我要再争取一次,但是,如果这次失败,嘿,那就——”
劳里话没有说完,便拿起笔,铺开纸,开始给乔写信,想告诉她,只要她回心转意的一线希望还存在,自己就一直心绪不定,无法做事。难道她不能吗,难道她不愿意,何不让他回家,做幸福的人呢?他在等待乔的回信时,什么事情都没有干,但他的等待却是炽热如焚,急不可耐。后来,回信终于来了,让他彻底死心,因为,乔在信中说,她毅然决然,既不能,也不愿意回心转意。她还在埋头于服侍贝丝,再也不想听到“爱情”两个字了。不过,乔还求劳里幸福美满地另觅佳偶,他只要在心里给亲爱的乔妹留一小块位置就行了。另外,乔在附言中要求劳里,希望他不要将贝丝病情恶化的消息告诉艾美,反正她会在开春时回家,没有必要让艾美在剩余的日子里感到悲哀。感谢上帝,要见面时间还绰绰有余的。劳里可得经常给她写信呀,不要让她觉得孤独,想家,焦虑。
“好的,立即照办。我担心,可怜的小姑娘,回家会让她伤心的。”这时,劳里打开书桌抽屉,似乎给艾美写信就是最合适的收尾办法了,去结束几周前没有完结的那句话。
但是,劳里当天没有写信,因为,翻找最漂亮的信纸时,他发现了一件东西,不禁改变了初衷。在一个抽屉里,账单、护照、各种商务信函堆里有几封乔寄来的信;另一个抽屉里,有三张艾美寄给他的条子,用她的一条蓝绸带细心地扎着,亲切地提醒有一朵小小干玫瑰夹在里面。这时候,劳里的表情有点儿悔恨,又有点儿好笑。他把乔的信都收集起来,一封封捋平,折好,放进书桌的一个小抽屉,然后,站在书桌边上,若有所思地摆弄着手指上的那枚戒指,慢慢地将其摘下,和乔的信件放在一块儿,锁上抽屉,走出屋子,去聆听圣·斯蒂芬教堂的大弥撒。他觉得那儿似乎在举行葬礼,尽管自己并非不胜悲哀,但是,似乎是消磨一天所剩时间的好办法,比在家里给迷人的女人写信强多了。
然而,信寄出去之后很快就有了回音,因为,艾美非常想家,而且在信中推心置腹地甜蜜吐露。后来,两人之间的书信不断增多,初春时期,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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