弗雷德·沃恩回来过,提出那个问题,她曾经决定这样回答的,“好的,谢谢!”但是,现在她的回答是:“不了,谢谢。”口气虽然和蔼,但是非常坚决,因为,就在那个紧要关头,她一时失去了勇气,她发现,要有比金钱和地位更加重要的东西,才能使她心中的新渴望得到满足,因为,她当时心里充满了温柔的希望,当然,也有不少恐惧。她记起了一句话:“弗雷德是一个好人,但不是我心目中你会喜欢的那种男人。”劳里说这句话时的音容笑貌,还历历在目,就像她自己口头不说,面容实际上说,“我嫁人就是为了钱嘛”时的表情一样挥之不去。现在,她回想起这句话,就感到心里不安,真希望能够将其收回来,因为,现在听上去,太不像女人说的话了。她不想让劳里认为她是一个无情无义的女人,不想让他觉得她是一个世俗的家伙。她现在已经不奢望去当社交贵妇人了,只想成为一位惹人喜爱的女人。想到这里,她很高兴,因为,劳里没有因为她说了那些话而厌恶她,而是把那些话当成她的娇声嗲语,对她更加宠爱了。劳里给她的那些信,对她是很大的宽慰,因为,家信非常不定时,而且收到之后,读上去索然无味,根本不及劳里的信有趣。答复这些信件,不仅仅是快事一件,而且是履行义务,因为,那个可怜的家伙孤苦一人,需要宠爱,而乔一直铁石心肠。其实,乔应该有所表示,竭力去爱他的。这样做并不很难。许多人如果碰到这么一位可爱的男人关爱自己,都会很高兴,很自豪的。但是,乔和别的女人从来都不一样,所以,她只能好好地对待他,把他当作哥哥,不可能还有其他的举动了。
如果天下所有的哥哥都像劳里现在这样得到女人的关注,那么,他们可就是幸福的人类,完全不同于现在的境地了。艾美现在早已不训人了。她开始向劳里征求各种事情的看法,凡是劳里做的事,她都很感兴趣,还给劳里制作了不少精巧可爱的小礼物。她每周都会给劳里写两封信,信里谈的都是轶闻趣事,妹妹的心里话以及一些令人神往的周围景色速写。哥哥很少会得到如此礼遇,妹妹把他的书信放在衣袋里,随身携带,反复阅读回味,来信简短了要失声痛哭,来信较长则亲吻一下,还会作为细软加以珍藏。所以,我们并不是在暗示,艾美干了这种可爱的蠢事。不过,那年春天,她确实有点儿面色苍白,看上去总是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她对社交活动,失去了一大半兴趣,只是常常一个人出去画速写。回家时,她从未拿出多少画来给大家看,我可以断定,她仅仅在观察自然,她会独自一人叉着双手,在玫瑰谷的平台坐上好几个小时,或者心不在焉地将自己头脑里的任何奇思妙想用速写记录下来——有时候,是一位雕刻在墓碑上的彪形骑士,有时候,是一位在草地上用帽子遮住眼睛的酣睡年轻人,有时候也会画一位盛装华服的卷发女郎,和一位身材高大的绅士挽着胳膊,在舞厅里漫舞,而且根据最时尚的艺术画法,两个人面部都搞得模糊不清。这样处理画面,虽然在画法上比较保险,但绝对不能让人感到满意。
她姑婆以为她在为自己给弗雷德的答复深深后悔。艾美觉得,否认徒劳无益,也解释不清。她也就听任姑婆自己去怎么想,不过她留心让劳里知道,弗雷德已经去了埃及。事情就此了结,但是,劳里很理解,而且看上去如释重负,他带着倚老卖老的神气自言自语道:
“我早就肯定她会改变主意的。可怜的老家伙!我是过来人,可以感同身受的。”
劳里说罢,长叹了一口气。接着,似乎他已经对过去所发生的一切卸下了责任,在沙发上架起脚,兴趣盎然地欣赏起了艾美给他的那些来信。
国外发生这些变故时,国内的家中出现了麻烦事。告知贝丝身体每况愈下的家信并没有抵达艾美的手中,下一封到她手里时,贝丝的坟头已经绿草萋萋了。噩耗是在维韦那个地方到达她身边的,由于天气炎热,五月份,她们避暑离开了尼斯,慢条斯理地去瑞士旅行了,途中经过了热那亚和意大利的湖区。她很好地挺过去了,一声不响地服从了家里的嘱咐,没有缩短行程,因为,当时赶回家为贝丝送别,已经太晚了。所以,她不妨就待在国外,让异国的景致化解心中的悲哀。但她的心情是沉重的,渴望能够待在家里,所以天天抬头望着大湖对岸,等待劳里赶过来安慰自己。
劳里果然很快就赶过来了,因为,同一艘邮轮把信件寄出给了他们俩,可是他当时在德国,过了几天才送到他手上。他刚看完信,就整理好背包,告别同路人,起程实现自己的诺言。他的心里交织着欢乐和悲伤的情绪,既有希望,也有悬念。
劳里对于维韦很熟悉。所以,船一靠上小码头,他就沿湖边急急忙忙向塔楼奔去。卡罗尔一家都寄宿在那儿。但是,侍者很绝望,因为,全家都去湖上兜风了,不对,金发碧眼的小姐或许就在大花园里。如果先生费神坐下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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