音乐会结束的时候福尔摩斯问我:“华生,你该回家了吧?”
“是的。”
“我还要几个小时去处理一些事情,红发会是个大案子。”
“为什么这么说?”
“一件大案子正在密谋中。我完全相信我们可以在它发生之前就制止它。可是今天是星期六,事情难办了些,我需要你的帮助。”
“什么时候?”
“十点就完全来得及。”
“那好,我十点准时到贝克街。”
“非常感谢。可是华生,我不得不说这可能会有危险,你还是带上你参军时的手枪吧。”说完,他就向我挥了挥手,转身消失在人群里。
我相信我不比任何人蠢笨,但是只要和福尔摩斯在一起我就强烈地感受到一种压力:我太笨了。比如说红发会这个案件,我和福尔摩斯所听所见都是相同的,但他现在已经明显清楚地了解了一切,甚至预测到了事情发展的方向;而我呢,却还是一脑袋浆糊。当我坐车返回位于肯辛顿的家时,我把事情又从头到尾地梳理了一遍。从来拜访福尔摩斯的那个红发先生抄写《大英百科全书》的离奇遭遇,到去塞克斯—科博格广场探访,再到刚刚福尔摩斯对我说的危险提示。我脑子里有太多疑问了:为什么要在夜里出击?为什么要带着手枪?到底去哪里?去做什么?我只知道从福尔摩斯那里的提示显示出那个当铺伙计是个难对付的角色,他极可能有什么阴谋诡计。我一直想要整理出一些头绪来,结果总是失望地放弃。也罢,等到了晚上自然就会水落石出。
我九点一刻时出了家门,穿过公园和牛津街来到贝克街。福尔摩斯家门口停着两辆双人马车。在过道里我就听到楼上传出了说话的声音。当我推门进入房间时,看见福尔摩斯正和另外两个人交谈着什么。我认得其中之一是苏格兰场的彼得·琼斯侦探;另外那人是个瘦高个,戴着顶闪闪发光的帽子,穿着件厚实讲究的礼服。
福尔摩斯说:“好了,人已经到齐了。”一边说着一边就把他的上衣扣子扣好了,并且把他那根打猎鞭子从架上取了下来。“华生,想必你一定认识琼斯先生了?让我来介绍一下这位新朋友,他是梅里韦瑟先生,会和我们一起参加今晚的冒险。”
“你看,医生,咱们又在一起搭档了,”琼斯神气地说道,“福尔摩斯先生可是位追捕高手,只要一条猎狗就能捕获猎物。”
“只希望今晚不是一次无用功。”我们那位新朋友消极地说。
琼斯还是一副傲慢的表情,说道:“先生,请你相信福尔摩斯先生,他的方法虽然有些脱离实际,天马行空,但是他仍然具备成为侦探的全部素质。有几次,就像肖尔特谋杀案和安格拉珍宝被窃案,他都比我们苏格兰场的警官判断得更准确。你知道的,我并非夸大其词。”
新来的朋友表示同意:“琼斯先生,我相信你的说法。但是,我还是要说,今晚是我这二十七年以来第一次没能在星期六晚上打上桥牌。”
福尔摩斯说:“相信我,你今晚的赌注会是前所未有的大,而且这场桥牌的过程会更加惊险刺激。梅里韦瑟先生,你的赌注大约有三万英镑;而琼斯先生,”福尔摩斯转向琼斯说,“你的赌注则是那个你一直想要抓捕的人。”
“约翰·克莱是个杀人犯、小偷、强盗、骗子,梅里韦瑟先生,虽然他还很年轻,但他已经是一伙罪犯的头目了。我相信逮捕他是首要紧急的任务。他是个很特别的人物,祖父是皇室公爵,他本人曾就读于伊顿公学以及牛津大学。他头脑灵活,手脚敏捷,尽管我们知道他一直在作案,却始终无法抓到他。他或许这个星期在苏格兰毁坏一张婴儿床,而下个星期却在康沃尔集资创建一所孤儿院。虽然我追踪他多年,却始终未曾与他谋面。”
“让我也介绍一下吧。我也曾和这个约翰·克莱打过交道。我同意你的说法,他确实是个盗窃组织的头目。好啦,现在已经过了十点了,咱们该出发了。你们两位如果乘坐前一辆马车的话,我就和华生坐第二辆。”
一路上,福尔摩斯几乎没有讲话。他一直仰靠在车座上,哼着下午听过的音乐。马车嘚嘚地行驶在点着路灯的、似乎没有尽头的马路上,一路来到了法林顿街。
福尔摩斯说:“我们马上就要到那里了。梅里韦瑟先生是个银行家,他对这件案子很有兴趣。我想到让琼斯一道过来也有好处,虽然琼斯就警探这个职业来说是个白痴。但值得肯定的是,一旦他开始了抓捕,就会像猎犬一样勇猛,像龙虾一样顽强。哦,咱们到了,他们两个正在前面等着呢。”
我们来到上午去过的那条熙熙攘攘、车水马龙的大马路上,打发走马车以后,梅里韦瑟先生带着我们走过一条细长的通道,进入旁边的侧门。里面是条小走廊,尽头处有个大铁门。梅里韦瑟先生打开铁门,我们进去后发现还有一级石阶通向另一扇门。梅里韦瑟带领着我们一直走过去,最后打开了第三扇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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