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那同伴是民兵大队的政委柯察金,他是从别列兹多夫来的客人。
夜里刚刚下过雪。
雪原上洁白而松软,没有什么印痕。
两个骑马的人走出林间窄路,来到旷野之上。
马在小跑前行。
侧面四十步之外,又出现一对界标。
“吁——停下!”
加弗里洛夫勒住马。
保尔也把马头调过来,想问问停下来的原因。
他看到加弗里洛夫自马鞍上俯下身去,正细看雪地上一排古怪的印迹呢。
这是一只狡猾的小野兽留下的,它走的时候,故意用后脚踩在前脚的脚印上,并且还兜了许多圈子,让人无法寻找它。
但营长察看的并不是这些,而是另外一些已经被雪盖上的印迹。
这里曾有人走过。
脚印不乱,一直朝树林里去了,而且肯定是从波兰那边过来的人踩的。
于是营长驱马上前,沿着那行脚印,到哨兵线上。
在波兰那边,脚印在十几步开外还能看得清楚。
“夜里有人越境了。”
营长小声推测。
“这回又穿过了第三排的防区,可是早晨的报告上,却一个字也没提。这些鬼东西!”
加弗里洛夫的小胡子本就已花白了,又加上结了白霜,便像银的了。
两撇银胡威严地挂在他的嘴唇上。
有两个人迎面走过来。
一个是矮小的黑衣人,他枪上那支法国刺刀闪烁着亮光,远远地就很扎眼。
一个是高大的披着黄色羊皮外套的人,衣着很夺目。
花骒马得到它的骑者的信号后,便跑了起来。
他们很快就到了那走着的两人面前。
红军正了正肩上的步枪皮带,吐掉了烟头。
“同志,你好!你这地段上有什么情况吗?”
营长朝哨兵伸出手,因为他个子很高,营长几乎不用弯腰。
大个子哨兵飞快地扯掉手套,跟营长握了手。
波兰兵远远地看着他们。
两个红军军官跟普通士兵问好握手,还那么亲热!
他立时想象到自己和扎克尔热夫斯基少校握手——不可能的!
他因为这荒唐的想象,不由自主地东张西望起来,好像担心有人看透他的想法。
“我刚接班,营长同志。”
红军哨兵报告道。
“你看见那面的脚印没有?”
“还没有。”
“夜间,两点到六点,这儿是谁值班?”
“苏罗坚科。”
“哦。你得留神呵,眼睛睁大点。”他临走又严肃地警告哨兵,“你尽可能别跟波兰兵并排走!”
两匹马沿着边境线一路小跑着走上了去别列兹多夫的大路。
营长告诉保尔说:“在边境上时时都要瞪大眼睛。大意一点儿就出事。干我们这工作不能睡觉,白天越境的不多,但到了夜里,你就得竖起耳朵。柯察金,您自己也能够看出来,在我负责的这地方,有四个乡村是跨界的。不论你怎么布置哨兵线,也有人越境。婚礼呀、节日呀,亲戚朋友便纷纷越境聚在一起。能制止得了吗?相距才不过二十步,这条小河,连母鸡都能趟过去!走私的事儿也难免。比方说吧,一个老太婆带了两瓶波兰的四十度香草酒,这自然是小事儿;可是还有很多大走私犯,他们的规模很大呢。
“你知道,波兰人在干些什么?他们在边界的各村子里开设了一些大百货商店,商品应有尽有。当然不是为当地穷人开的。”
保尔对营长的话十分感兴趣。他说:“告诉我,加弗里洛夫,事情只是限于走私吗?”
营长苦恼地回答:“问题正在这儿!”
别列兹多夫是个小镇。
这里从前被指定为犹太居民点。
镇上挤着二三百户人家。有一个大集市,分布着二十来家可怜巴巴的小店铺。
集市上很脏,到处都是马粪。
小镇周围便是农民的住宅。
从犹太人居住区到屠宰场的路上,有一个破旧的犹太教堂,东倒西歪,看上去格外凄凉。
每逢礼拜六,教堂里总有很多人,但光景不比过去了。
祭司的生活和他所希望的样子也相去甚远了。
因为自一九一七年以后,青年人对他失去了起码的尊敬,亵渎神明的事儿也处处可见……尤其是这小镇成了区中心,这更叫祭司不高兴。不知从哪儿跑来这么多共产党,闹得越来越厉害。昨天,祭司鲍鲁赫看见,神父庄园的大门口挂起了一块新牌子:乌克兰共产主义青年团别列兹多夫区委员会这可决不是什么好事——他边走边想。
走到教堂门口,他看见门上贴着一张小布告,写着:
今晚劳动青年群众大会将在俱乐部召开。执委会主席列西查同志以及区团委代理书记柯察金同志将于会上发表讲话。会后由九年制学校舞节目。
祭司一气之下撕下了这张布告。
“瞧,真干起来了!”
本镇小教堂的两面都紧挨着过去神父庄园的大花园。
花园里有一座宽敞的古旧房屋。
过去,神父和他的妻子就住在那儿,他们的生活像房子一样腐烂而空虚,令人寂寞而厌恶。
新的主人一搬进这所房子,便立时赶走了那陈腐而又寂寥的气氛。
那间大客厅每天都挤满了人,一派热闹景象。
神父庄园已改为党委会的办公处了。
前门往右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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