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怎么那么恨威克多呢?”
冬涅娅好奇地问。
“那个不男不女的少爷羔子,没有灵魂的东西!我一见他,手就发痒。他仗着钱,总是那么胡来!可我才不把这有钱的少爷放在眼里呢!只要他碰碰我,我就敢将他打趴下。对这种人,拿拳头没错儿。”
保尔满腔怒气。
冬涅娅看到这些很是后悔,她不该提起威克多的名宇。她能感觉到:眼前这个少年和那个娇生惯养的中学生肯定有深仇。
于是,冬涅娅故意转移了话题,打听起保尔的家庭和工作。
保尔在不知不觉中一一回答着这个女孩子的提问,也就把要走的念头忘到脑后了。
“告诉我,您怎么不多上几年学呢?”
她很关切地问。
“学校将我开除了。”
“为什么呀?”
保尔的脸红到了耳根。
“我把烟末儿洒到神父的面团上了——他就把我赶了出来。那个神父又狠又凶,我们个个都挨过他的整治。”
保尔把事情的前前后后一股脑告诉了冬涅娅。
她聚精会神地听着,像着了迷似的。
保尔反倒感到有点惬意了——他竟然把他所有的事情告诉了她,就如同告诉老朋友似的。他甚至还把他的哥哥阿尔吉莫没有回家的事也说出来了。
两个人亲密而快乐地聊着,不知不觉过去了好几个小时。
突然间,保尔像惊醒般地跳了起来:“哎呀,我该上班去了!瞧,我只顾瞎扯,差点忘了,我得马上去生火啦。没准儿达尼洛正在生我的气呢。”
他慌张地打着招呼:“哦,再见吧,小姐;我得跑步去镇上了。”
冬涅娅也立即站起来,穿好外套。
“我也该回去了,咱们一道走吧。”
“呀,不,我是要跑步走的,您怕是赶不上。”
“怎么就赶不上?咱们一道跑,比比,看谁跑得快!”
保尔不屑一顾地瞅瞅她。
“比比?您敢跟我比!”
“当然,不信就试试!咱们先走出这儿再开始。”
保尔跳过那块岩石,回头又拉住冬涅娅的手,帮她也跳过去。
他俩来到了从松林到车站的又宽又平的大路上。
冬涅娅站在大路中间,喊道:“各就各位,预备!一、二、三。您追吧!”
她像旋风一样跑了起来。
那双小靴子的后跟闪着,像电光一样,蓝色的外套飘飞起来。
保尔拔腿就追。
“我一会儿就赶上她!”保尔心里这么想着。但他放开步子拼命地追也没有一会儿就赶上冬涅娅,一直到大路的尽头,快到车站的时候,才追上了她。
他猛地冲过去,紧紧地抱住了她的肩膀。
“逮住喽,小鸟总算让我逮住喽!”
他兴奋地叫着,上气不接下气。
“放开我,怪疼的……”她挣脱着。
两个人都站住了,气喘吁吁的,心脏扑通扑通跳得很快。
因为跑得太快,冬涅娅累得精疲力竭了,无意间稍稍靠在了保尔的身上;看上去,他俩更加亲密了。
虽说,这只是瞬间的事情,但却已经牢牢地印在两个人的心里。
随后,冬涅娅分开了保尔的两只手,对他说:“还从没有人能追上我呢。”
紧接着,他俩就分手了。
保尔朝冬涅娅摇了摇帽子,转身就向镇上跑去。
保尔刚推开锅炉房的门,那已经忙活着的老火夫达尼洛就扭过身子,气呼呼地责备:“你再晚点来多好啊!怎么,你还想叫我替你生火不成?”
可保尔却乐呵呵地拍拍他的肩膀,兴奋地说:“别着急呀,老头子,火马上就生起来了。”
他边说边向柴堆走去。
午夜时分,当达尼洛躺在床上打起呼噜的时候,保尔已经把发动机各处都上好了油,用棉纱团把手擦干净,从抽屉里拿出了第六十二卷《朱泽培?加里波第》。
那不勒斯“红衫军”的传奇式领袖加里波第的冒险故事立时吸引了他。
“……她用她那秀美的蓝眼睛瞟着公爵……”
“是啊,她也有一双蓝眼睛……”
保尔回想起来。
“她很特别,跟别的有钱人家的女孩子一点也不一样,而且她跑得像旋风一样快!”
保尔沉浸在回忆之中——白天的情景让他回味不尽……可没成想那发电机因气压太大而发出了越来越大的响声;那个大飞轮正在飞快地旋转着,连水泥底座也剧烈地震动起来了。那气压表的指针超过红线了。
“哎呀,坏了!”
保尔从箱子上跳下来,急忙扳开了放气的龙头,转了两圈。
于是,锅炉房后面的放气管发出骤然的嘶嘶声,回荡在河里。
接下来,保尔又把龙头关住了,将皮带套到抽动水泵的轮面上。
保尔回头看看达尼洛。
他正咧着大嘴沉睡在梦中,鼻子里发出接连不断的鼾声。
半分钟过后,气压表的指针又回到原位。
冬涅娅和保尔分手后就回家了。
路上,她回忆着刚才的情景,和这个黑眼少年的邂逅与谈话,使她产生了一种不易觉察的快感。
“他是多么热诚多么倔强啊!他一点也不像我以为的那种粗野小伙儿,而且,他跟那些瘦弱无能的中学生相比太有个性了……”
他是另一类陌生的人。
他的出身和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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