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又把那块铁翻动了一下,十分认真地思索了片刻,又说:“不过,小子,咱们的情况很糟糕啊,要是不快点把德国人赶走,我们就得逃到叶卡特林诺斯拉夫或罗斯托夫去,不去的话,他们肯定会穿透咱们的腮帮,像晒鱼干似的,把咱们吊到半空中。”
阿尔吉莫赞同地答道:“就是,没错。”
“家里的人也不知怎么样了,那些土匪兵不会天天去骚扰他们吧?”
“唉,大叔,事情到了这一步,就甭太惦着家了。”
老司机从炉子里麻利地夹出那块烧成蓝灰色的铁,置于铁砧上。
“来吧,小子,使劲砸吧!”
阿尔吉莫抓过铁砧旁边那把又大又重的锤子,高高地抡起来,狠狠地砸下去。
发光的铁渣嘶嘶地溅向四处,刹那间照亮了黑暗的铺子。
锤子每砸一次,波利托夫斯基就把铁块转一次;那铁块就像蜡一样绵软,变成了平的。
一阵阵温热的夜风,从那大敞着的门外吹进来。
下面是个大黑湖,四周的松树摇晃着高大的树冠。
“这些树跟人似的……”
冬涅娅心生奇想。
她躺在花岗石岸边的低洼草地上。上边,在洼地之后,就是松林;下边,就在悬崖的下头,有个大湖。这耸立在湖畔之上的悬崖陡壁,把阴影笼罩在湖水之上,使那湖边的水看上去分外深暗。
这里,冬涅娅常来,她喜欢这儿。
这儿离车站有一俄里。
在那废旧的采石场的洼地里,有几个泉源往外喷水,渐渐出现了现在的这三个活水湖。
这时,冬涅娅听到下面湖边好像有拍水的声音。她便抬起头来,伸手拨拉开树枝,探着身子往下观看。
一个晒得发黑的弯着背的人正在从岸边向湖心游去。
冬涅娅在这里只能看见这个游水者的浅黑色的脊梁和乌黑发亮的头发。
他像只海象似的变换着各种游姿:自由式、侧身泳、潜水泳,到后来他好像是累了,就换成仰泳了。
因为阳光明晃晃的,他便眯起双眼,展开两臂平坦地放着,身子稍稍弓着点,安适地躺在水面上。
冬涅娅自觉不好意思了,便放开了树枝。
“这样看人家太不雅观了……”
她一边这么想,一边又看起她手里的书。
就在她全神贯注地读着威克多借给她的这本书时,有人不经意地爬上了这洼地与松林间的岩石。
偏偏有一小块石头,被那个人无心地踩掉了,正好滑落到冬涅娅的书上。
她很吃惊地抬起头来,一眼便看见了站在面前的保尔。
这种情形下的邂逅,让他又惊又羞,于是,他想快点离开。
“原来刚才游泳的是他!”
冬涅娅看到保尔那湿漉漉的头发,心中恍然大悟了。
“哎呀,我打扰您了。我真不知道您在这儿;我不打算到这儿的。”保尔也认出了冬涅娅,他一边解释,一边伸手攀住岩石。
“您一点也没打扰我。要是您高兴的话,咱们聊会儿吧。”
保尔半信半疑地望着冬涅娅。
“咱们聊会儿?”
冬涅娅微笑了。
“我说,您怎么老是站着呀?您可以坐到这边来。”
她用手指了指那块石头。
“请告诉我,您叫什么呀?”
“保夫卡?柯察金。”
“我叫冬涅娅。看,现在咱们不是认识了吗?”
保尔很不自在地揉弄着自己的帽子。
“您叫保夫卡?”冬涅娅找到了话题。
“为什么要叫保夫卡呢?这不好听,还是叫保尔好。我以后就叫您保尔,这样多好啊。哎,对了,您时常到这里来……”
她本想说“洗澡吗?”但又不愿意让保尔知道她看见他洗澡,便改口说成了“散步吗?”
“不,不常来,有空才来。”
“那么,您是在什么地方做工呢?”冬涅娅追问。
“在发电厂里当火夫。”
“请您告诉我好吗,您在什么地方学得那么会打架?”
冬涅娅很突兀地提问道。
“您怎么还管这个?”
保尔有点不高兴地反问。
“请别生气好吗,柯察金?”
冬涅娅觉察出对方的不悦,但在她致歉后又接着说:“我对这种事特别感兴趣。您那一下子打得太棒了!不过,就是有点狠了。”
她说着又哈哈大笑起来。
“那么,您挺可怜他?”保尔问。
“嗨,哪儿啊!一点也不可怜他!正好相反,索哈利克就欠打。上回您那一拳,真叫我太高兴了。听说,您总跟人打架?”
“听谁说的?”保尔警觉地问她。
“威克多。他说您打架出名。”
保尔满脸不快。
“哦,原来是他!这个混蛋,寄生虫。他该万谢了,当时我没把他给一块儿揍了。我其实听见他骂我了,只是怕脏了我的手,才没动他!”
“您怎么这样骂人呢?保尔,这样不好。”
冬涅娅打断了他的话。
保尔的眉头皱起来了。他心想:“我怎么跟这个妖姐闲聊?看她那德性!一会儿这呀,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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