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靠自己去打斗,那是改变不了现状的。保尔,你年纪还轻,而且对阶级还不大明白。不过,我愿意领你走一条积极的道路。你会有出息的。
“那些苟且偷生的人,我一点也看不上。现在全世界都着了火。奴隶们都起来了,他们要推翻旧社会。可是,为这个,得有一大帮勇敢的兄弟,而不是娇生惯养的宝贝蛋儿!一打仗就像蟑螂见到阳光似的,赶紧钻地缝儿。”
他攥着拳头,狠狠地捶了一下桌子。
朱赫来站起身来,双手插进口袋,眉头紧紧地锁起来,在屋里踱开了。
他憋闷得受不了。
他有点后悔留在这个小镇里。他认为再呆下去没有任何好处,所以坚定地作出计划:穿过战线去找红军部队。
但他决定把九个党员组成的一个小组留在镇上,继续坚持工作。
“这儿没我,照样可以开展工作,我再也不能这样无所事事了!闲坐着!哼,我已经浪费了十个月了,这就够了!”
他闷闷不乐地思忖着。
“费奥多尔,你究竟是干什么的?”有一次,保尔突兀地问他。
朱赫来站了起来,双手插在口袋里。
他一时没有完全明白这句问话的全部意思。“难道你还不知道我是干什么的?”
“我想你是布尔什维克,或者共产党员。”保尔小声作答。
朱赫来朗声而笑,把手拍在了自己宽阔的胸脯上——胸脯上紧绷绷的是白底蓝条儿的水手内衣。
他说:“小弟弟,这是显而易见的,就跟布尔什维克与共产党是一回事一样地显而易见!”
说着,他变得十分认真十分严肃了。“你既然知道了这么多,那就得记住——除非你想叫他们杀死我,要不,这事儿千千万万不要告诉别人!知道不?”
“知道。”保尔斩钉截铁地回答。
正说着,门外突然有了动静,几乎没听见敲门声,门就开了。
朱赫来急忙把手伸进衣袋,但旋即又抽了出来。
进来的是辛辽沙。
他有些瘦了,脸色苍白,头上缠了绷带。
他身后是瓦丽娅和凯利莫卡。
“小家伙,你好吗?”辛辽沙紧紧握住保尔的手,微笑着问候。
“我们仨一道来看你,瓦丽娅不放心我独自来;凯利莫卡又不放心瓦丽娅独自来。虽然他是个‘红头发’的人,但至少还明白什么人独自去哪儿是危险的。”
瓦丽娅笑呵呵地伸手捂住了他的嘴,责备道:“你总是胡说八道的——他今天一直挖苦凯利莫卡。”
凯利莫卡和悦地笑了,露出一排白牙。
“咱们应该原谅病号。他脑袋挨了一刀,还是这么爱胡说八道。”
大家都笑了。
辛辽沙的伤口没有完全复原,就躺到了保尔的床上。
接下来,朋友们就热烈地谈了起来。
平时,辛辽沙总是乐呵呵的,今天却一反常态,显得沉静而忧郁。他把挨砍的前后经过都告诉了朱赫来。
来找保尔的这三个人,朱赫来全认识。平时,他也经常去辛辽沙家。
他很喜欢这些少年,虽然他们还没有找到自己的人生之路,但已经表现出了明显的阶级意识。
他饶有兴趣地听着这几个年轻人讲述他们每个人如何帮助犹太人,如何把他们藏在自己家中,救了他们的命。
当晚,朱赫来给他们讲了很多关于布尔什维克和列宁的事情,并帮助他们认清了局势。
天已经很晚的时候,保尔才把伙伴们送走。
每天,朱赫来都是黄昏出去,深夜回来。在离开之前,他总是忙着给留在本镇的那些党员安排工作。
这天晚上,他走了之后,就没再回来。
第二天一早,保尔睁眼看到的是一张空床位。
他心中有种模糊的预感。
保尔慌忙地穿衣出门,把门锁好后,又把钥匙放在了约定的地方。
他直奔凯利莫卡家,想从他那儿打听点儿朱赫来的消息。
凯利莫卡的母亲长得又矮又胖,脸盘很宽,上面满是麻子。她正在洗衣服。
当保尔问她是否知道朱赫来在哪里的时候,她不高兴地回答:“怎么回事儿?好像我别的都不用干,专为你们看着朱赫来似的?就为他,佐祖利哈家被翻了个乱七八糟!我问你:你找他做什么?你们在一起到底干些什么勾当,真是一群好朋友,凯利莫卡,你……”
她边说边狠劲儿地搓洗着衣服。
凯利莫卡的母亲是个有名的唠叨婆。
保尔又来到了辛辽沙家,他把自己担心的事情告诉了伙伴。
瓦丽娅插话道:“你甭担心了,也许他住在朋友们那儿了呢。”
但她说话的语气一点也不坚决。
保尔更加担心起来,急着要走,不论他们怎么留他吃午饭,他都没答应。
快到自己家的时候,他心中充满希望——能够突然看见朱赫来回来了,但门还是原样锁着。
他心情异常沉重地站在那儿,呆呆的。
他真不愿意走进这个空屋子。
他在院子里徘徊了一会儿,接下来被一种模糊的冲动所驱使,走进了板棚。
保尔爬到屋顶下面那个放手枪的地方,拨开了蜘蛛网,把那支包着破布的手枪取了出来。
离开了板棚,他只感到袋里的手枪沉甸甸的。
他径直朝车站走去。
保尔仍然没有得到朱赫来的消息。
回来
喜欢钢铁是怎样炼成的(中外文学名典藏系列)请大家收藏:(m.shudai.cc),书呆网更新速度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