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着连他自己也说不清的希望,他瞧着那房子的各扇窗户。可是房子里、花园里都没有人。
直道走了过去,他还又回头望了望那花园里的小径。小径仍然深深地淹没在去年的枯枝败叶之下。看上去十分荒凉。显然,那位原本对花草十分关心的主人已经有好长时间没有照料过它们了。
这高大而冷落的老屋,更叫保尔备感清冷惆怅。
他跟冬涅娅最后一次闹别扭比以往的任何一次都厉害。
这事发生在一个多月之前,当时很偶然。
保尔将手深深地插到衣袋里面,他一边慢慢地朝着镇上走,一边回忆着他俩争吵的情景。
那一天,他俩是偶然相遇的,冬涅娅请他到她家去玩。
她对他说:“爸和妈都去参加鲍利尚斯基家的命名礼去了,只有我一个人在家。保尔,亲爱的,到我家来吧。咱们一块儿读列奥尼德?安德列耶夫那本很有趣儿的小说《萨士卡?日古廖夫》。我读完一遍了,但特别想跟你一块再读一遍。咱们可以度过一个愉快的傍晚。你愿意来吗?”
一顶小白帽扣在她那浓密的栗色头发上,帽子下面一对大眼睛充满真诚的期待。
保尔望着她这对美丽的眼睛回答:“我一定来。”
他们分手了。
保尔欢快地回到机器房。
一想到可以跟冬涅娅单独度过整整一个傍晚,他就感到炉火格外旺了,木头也发出了更动人的噼啪声。
那天黄昏,他准时敲响了那扇又宽又大的门。
开门的是冬涅娅。看上去,她略有些难为情。
她告诉他:“真不巧,我还来了几个客人,但是保尔,亲爱的,你用不着走。”
他转身就想走。
她拉住了保尔的袖子说:“过来吧,保尔,让他们也和你认识一下,这对他们是有益的。”
她边说边挽住他的胳膊,穿过饭厅,走进她的房间。
一进屋,她就笑着问那几个青年人:“这是我的朋友保尔?柯察金,你们见过面吗?”
房子中央的小桌旁有三个人:一个是琳莎?苏哈尔科夫,她肤色浅黑,长得挺漂亮,有一张调皮的小嘴,虽然还在上学,但头发的样式却梳得很风骚。
另一个是保尔没有见过面儿的小伙子,瘦高个儿,灰眼睛,满脸倦怠的神情,穿着整齐的黑衣服,头发梳得又光又亮又服帖,像是抹了不少发油。
而穿着时髦的中学制服的威克多?列辛斯基正坐在这两人中间。
当冬涅娅推开门时,保尔一眼就看见了他。
列辛斯基也一眼就认出了保尔。他那两道像剑一样的眉毛,惊异地耸了起来,有点不大相信冬涅娅的介绍。
保尔在门口站了几秒钟,一声也不吭,他瞪着列辛斯基,目光充满仇恨。
冬涅娅急忙请保尔进来,打破了难堪的寂静,转身朝琳莎说:“给你介绍介绍吧。”
这时,琳莎正在好奇地打量着保尔,她一听冬涅娅这么说,立时就站了起来。
保尔却急转身出了房间,穿过饭厅,径直奔向门口。
冬涅娅赶紧追他,追到台阶上才赶上了他。
她一把抓住了他的肩膀,气恼地质问他:“怎么走啊?我是好心好意让他们认识你的!”
他拿开了她的手,断然地答道:“多费心了!别把我放在这些讨厌的家伙面前展览,我跟他们合不来。虽然或许你喜欢他们,可我恨他们。我真不知道他们是你的朋友,早知这样,我才不到你这儿来呢!”
冬涅娅压住心头的火气,打断了他的话:“你怎么跟我这样说话?我一向就没有干涉你和别人交朋友,或是谁到你家里去玩。”
保尔走下了花园的石阶。
他边走边赌气地说:“那就让他们来这儿吧,我再也不来这儿了。”
说完,他就跑向栅栏门。
从那天以后,他俩就没再见面。
在连日来的战乱与屠杀中,保尔和工友们忙着帮助犹太人,也就把这次不快忘记了。
但今天他触景生情,又想见冬涅娅了。
朱赫来找不到,他今后自己在家肯定会特别孤单……想到这儿,保尔心中不免迷惘起来。
刚刚下了场春雨,公路上很泥泞,车辙里都是褐色的泥水。这条像细长的灰带子的公路,拐向右边。
紧挨着大路,有一座颓废的房子,墙壁上的白灰纷纷剥落了,像长了疥癣似的。
大路就在这破房子后面分了岔。
岔路口处,有个门窗破旧的小商亭,倒挂着一块“出售矿泉水”的招牌。
小商亭的旁边,威克多?列辛斯基正在跟琳莎告别。
他紧紧攥着她的手,含情脉脉地望着她的眼睛说:“您一定要来呀,您可别骗我。”
琳莎娇滴滴地答道:“我肯定会来。请您等我吧。”
临走的时候,她又用那对温情的褐色眼睛瞅瞅他,微微一笑。
她走出十几步的时候,忽然看见从路的拐角走出两个人来。
前面走着的是个身强体壮的工人,有一副宽肩膀,上衣敞着,里面穿的是一件白底蓝条的紧身衬衫,黑色的帽子压到额上,有只眼睛又青又肿。
这工人穿的是一双短筒黄皮靴,脚步很重,两腿稍有点弯曲。
离他身后三步远,有个彼德留拉匪兵。
匪兵身穿灰军服,两盒子弹挂在腰际,手持上好刺刀的步枪,刀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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