保尔本打算再说些更激烈的话,但他克制住了。因为他明白,帕科拉索夫的话代表着大家伙儿的意见。
这样一来,他就把一肚子的气都撒到了冬涅娅头上。
“我早就对你说了,你偏不听!为什么要这么大出风头呢?”
那天晚上,他俩的友情开始破裂了。
保尔痛苦而又惊异地看到了他俩那似乎曾是山盟海誓过的友情破裂的过程。
又过了几天。
每次会面、每次谈话,都使他们的关系一次胜过一次地疏远着。
两个人的来往越来越不愉快。
冬涅娅那极强的个性渐渐地让保尔无法再容忍了。
这样一来,两个人也都明白地感觉到了:分手已经是注定的了。
这一天,在黄叶满地的库佩切斯基公园里,他们二人进行了最后的谈话。
他俩靠在陡坡上的栏杆旁……第聂伯河的灰暗波流闪动在栏杆之下,一只拖有两个驳船的小轮船,从桥孔下钻出来了,它那轮翼疲倦地拍着水面,缓缓地逆水而行。
夕阳的余晖把特鲁哈诺夫涂抹成金黄色,火红的落日闪映在各家各户的窗玻璃上。
冬涅娅望着血色黄昏,十分忧伤地说:“难道咱们的友谊真像这落日一样完结了?”
保尔凝视着她,眉头紧皱、声音低沉:“冬涅娅,这咱们早就说过了。当然,你知道我曾经深爱过你,就是现在,我对你的爱情还可以恢复,只不过,你得跟我们在一起。
“我已经不是从前的保尔了。这是明摆着的,你如果要求我把你放在事业和战争的前头,我做不到。我也不会是你的好丈夫。
“我首先属于祖国,其次才属于你和其他亲友。”
冬涅娅两眼含着泪珠,悲伤地望着碧蓝的河水。
保尔看着她的脸庞和头发,不由自主地对眼前这个他曾经那样深爱过的姑娘产生了一种怜悯。
他温和地把手搭在她的肩上,诚恳地对她说:“摆脱所有束缚,加入到我们的队伍里来吧。让咱们一道来打破旧世界。
“我们这儿不也有许多好样的姑娘吗?她们跟我们共同战斗着,忍受着饥寒交迫。
“她们也许都不像你那样有很好的文化,但是为什么,你不愿意和我们在一起战斗呢?
“你说,契察涅曾经也想强暴你,可他算不上是个红军,他是个堕落的混蛋!
“你还说,我的朋友都敌视你;但你不想想,你穿得那么扎眼,像是在资本家的舞会上!你怎么偏要那样?
“骄傲的个性把你宠坏了。你从内心就不乐意跟那些穿脏衣服的人一样。你既然有勇气爱上一个工人,怎么就不能爱上工人阶级的一切呢?
“跟你分手,我特别遗憾,我也愿意你能给我留下美好的回忆。”他说到这儿,就停下来了。
第二天。
保尔走在街上,忽然看到了一张省肃反委员会的布告,那主席签名正是“费奥多尔?朱赫来”。
他的心猛烈地跳了起来。
他费了好长时间才找到了朱赫来办公的地点,但门卫不让他进。
他好说歹说磨破了嘴皮子才进去了。
他们的会面是极其愉快的。
朱赫来已经被炮弹炸去了一条胳膊。
当下,两人就把工作问题谈妥了。
朱赫来对他说:“你目前还不适宜去前线。现在你就来我这暂时帮忙吧。明天就来!”
打击波军的战争宣告结束了。
本来,红军已打到了华沙城下,因为人力和物力上出现了巨大的消耗,而且远离了自己的祖国,所以没有攻下这个最后的堡垒就撤回来了。
波兰人将这次红军的撤离叫做“维斯瓦河上的奇迹”。
这样的话,地主的白色波兰又得以存在一段时期了,而成立波兰苏维埃社会主义共和国的希望也暂时不能实现了。
流血太多的国家,需要暂时的休整。
保尔没能回去看望他的家人。
谢别托夫卡又被波兰白军占领了,而且成了双方战线的临时分界点。
和平谈判已经开始进行了。
保尔日夜工作着。在这期间他住在朱赫来的房间里。
保尔听到波兰白军占领了他家乡的消息之后,心情十分悲苦。
他问朱赫来:“怎么办呢?要是这样讲和的话,我妈妈不是要留在国外了?”
朱赫来安慰道:“边界肯定是沿着哥伦河划分的,谢别托夫卡肯定归咱们。你不信,很快就会知道了!”
许多师团自波兰前线调往南部。
当时,因为共和国正将所有的力量都集中在波兰战线,弗兰格尔就利用这个机会,带着他的匪帮从克里木爬过来,沿着第聂伯河北上,向叶加特林诺斯拉夫省逼近。
现在,既然和波兰的战争已告结束,国家就全力以赴来歼灭这个反革命的最后巢穴。
兵车一辆接一辆地经过基辅向南开去。这些兵车上载满了士兵、车辆、锅灶以及大炮等。
包含保尔在内的铁路肃反委员会正忙得焦头烂额。
列车像水流一样,汇集在这里,车站挤得水泄不通,一道空轨也腾不过来,运输不得不停了下来。
收报机不断地收到各式各样的通牒式电报,要求委员会将路轨腾出,让那些特别的师开过去。
而且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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