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4
山外新修不久的宽敞公路上,一辆绿油油的小轿车呼啸穿过。
“道路千万条,安全第一条,行车不规范,亲人两行泪。”
萧余此刻紧紧攥着安全带,眼睁睁地看赵北笙一脚油门朝100迈往上加,没关车窗,锋利的狂风卷着雨水呼啸着砸在他的脸上。和赵北笙会合后,赵北笙就一副面无表情发疯的样子,但萧余觉得自己有必要提醒一下。
“那什么,虽然情况紧急我只借来了一辆破车,但是我觉得作为中国公民遵守交通规则还是十分有必要的,你觉得呢?”
没人回他。
五千块成交的二手奇瑞qq被这“危险分子”开出了布加迪威龙顶配的既视感。
如果是以前,他一定会大呼小叫让赵北笙关窗减速,否则就同归于尽。可现在好友心爱的女人生死未卜,好友能不抱着他痛哭流涕嚷着要自杀就已经谢天谢地。
目的地是霄林山。
这个定位器并不专业,信号断断续续的,萧余费尽心思也查不到具体位置。
他的脸白了大半:“兄弟,祖宗,咱悠着点,我说真的,别还没把尹南笺救出来,咱先挂在路上了!”
“萧余。”赵北笙从始至终都是面无表情,冷静得过分,“打电话报警,然后打开你手机的定位,我一会儿和你连接上,这座山地势不高,不远处有村庄分布,应该还是可以收到信号。”
萧余一双桃花眼睁得老大:“你疯了,你是不是疯了?赵北笙你要一个人进山?”
赵北笙静静地开车,抿唇不说话,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大雨滂沱,带出一种不真实的感觉。
本有些遥远的记忆,如走马观花灯般,开始渐渐浮现在他的眼前。
05
十年前,他好像也是在这样的雨夜赤脚狂奔。
十年前,他还不叫赵北笙。
他的名字,叫作宋子遇。
有一个清贫的家庭,有一对平凡的父母,有一个护他的哥哥。
宋子殊。
对,就是如今被学弟学妹喜欢崇拜的宋子殊。
宋子殊去上学,他就靠在长满青苔的石头边玩蚂蚁,直到从学校回来,从口袋里掏出几块捏得发烫的大白兔奶糖。
宋子果钱是从午饭里省下来的。
但他不领情,当着哥哥的面将糖扔到了脏兮兮的泥地里。
“我不要你的糖。”他记得自己是这么说的,语气有一点冷,还有一点孩子气的执拗。
可等宋子殊走了,他又折回去捡起糖果塞到嘴里。
好甜啊。
他嚼着嚼着,突然就哭了。
他比宋子殊小两岁,早到了上学的年纪。
但家里只能供一个人上学。
妈妈甚至没有问过宋子殊,而是直接认真地对他说:“子遇,让你哥哥去学校吧。”
爸爸坐在一边低头扒拉着火炉子里的炭。
宋子殊扒在门前听到这句,刹那间脸色铁青,挡在他面前,咬牙说要把机会让给弟弟。
记忆中那是妈妈第一次冲宋子殊发火,相比三天不打上房揭瓦的他,宋子殊无疑是第一次挨骂。
赵北笙有时回忆起来,妈妈当时一定是气过了头,才会当着他的面,口无遮拦地说:“你弟弟就算读了也不会有出息,你不一样,子殊,你和他不一样!”
其实偷哥哥的卷子做到一百分的时候,他是有想过去父母面前炫耀,觉得哥哥被所有人夸赞没什么了不起的,自己被扣上“没出息”这个帽子没什么了不起的,也曾认为自己是天下第一厉害的小孩,未来可以跟在奥特曼后面打小怪兽拯救世界。
盯着妈妈狰狞的脸,那一刻,他突然觉得陌生。
关于“把上学的机会让给哥哥”这件事,如果妈妈是轻言细语地和他商量,哪怕是装作一点点为难,一点点就好。
他想,他都是愿意的。
从那天开始,他深刻地体会到,原来一切来自父母的爱,都是自己幻想出来的虚影。
哥俩的生日恰好同日,父母在那一天会下好大一锅面条,他眼巴巴地看着,吞咽着口水,然后妈妈会拿筷子卷上一大碗给哥哥,再拿一个小碗,从汤里舀上剩余的面条给他,他将脸埋在碗里藏着的白煮蛋。
“哥哥要读书,要补脑子。子遇,你别任性。”妈妈接着又说,“哎,你要是有你哥哥一半懂事就够了。”
当然,白煮蛋最后还是被宋子殊藏着掖着送进他肚里。
“你放心,哥哥会永远护着你。等哥哥以后挣钱了,让我们子遇读最好的学校,穿最贵的衣服。”宋子殊露出一个青涩的笑容。
“嘁,我才不稀罕。”他盘腿坐在床头,把头撇过去。
宋子殊却笑嘻嘻地要和他拉钩。
明明是露出了不耐烦的表情,可他还是不自觉地伸出手。
睡觉前妈妈走进他们的卧室,生硬地跟他道歉,破天荒倒了满满两杯热牛奶给他们。
两杯,是一样满。
哥哥很高兴,一口气全喝完了,他却舍不得,就抿了一点点,偷偷地藏起来。
他想的是,爸爸妈妈还没有喝,他要留下来给他们尝尝。
当天半夜,他被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吵醒,哥哥没有睡在他身边。
他揉着眼,从破旧的窗户往外望时,正好看见了月色下那个即将启动的小破三轮车。
心中隐隐升起的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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