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聆笙抬头与云观澜对视一眼,从他的眼睛里看出了和自己同样的猜测。
这件事背后有鬼!
云观澜道:“我让人翻查了案发那几天的报纸,大小报纸上对这件事情的报道都很少,只有寥寥几条填充在边角位置,可见并未受到新闻界垂青,何以过了半个月又集体重视起来,而且众口一词地抹黑林阿蛮?我看这些新闻背后一定有推手。”
孟聆笙点点头:“我也这样觉得。但是这人的目的是什么?制造舆论施压司法?是谁这样恨林阿蛮?我打探过她的背景,她老家在苏北,逃水灾和母亲来到上海,母亲起初以浆洗为生,后来沦落风尘。母亲死后她做了一段时间女佣,经人介绍和张屠夫结婚。她性子温顺,社会关系简单,没有朋友,更没有仇人。至于张屠夫,如果他有能操纵媒体的朋友,又何至于沦落到这种地步?”
云观澜若有所思:“最关键的还是找出这个幕后推手,孟律师,你有没有新闻界的朋友?”
孟聆笙一点即通:“你说的是傅六小姐吧?”
傅六小姐是报界人士,她的《新民早报》位列上海滩十大报纸,《春荫梦》最初就是在《新民早报》上连载。
遗产官司胜诉后,傅六小姐投身娱乐界,远东第一厅开业后气势直追百乐门、仙乐斯这些老牌子,成为沪上追逐时髦之白相人泡舞厅的首选。但《新民早报》仍在傅六小姐控制之下,只不过另请了主编。
云观澜翘起唇角:“你去过远东第一厅没有?”
孟聆笙摇摇头。
念着并肩战斗的情谊,傅六小姐对孟聆笙颇为照顾,给她介绍了不少案子,还多次邀请她去远东第一厅放松放松,但都被她以这样那样的理由拒绝了。
云观澜脸上一副“果然如此”的表情:“那如果我邀请你一起去远东第一厅,你敢不敢!”
他表情揶揄,孟聆笙被他一激,梗着脖子道:“我为公事向六小姐求助,有什么敢不敢的?”
云观澜忍笑道:“那就好,你打电话约一下傅六小姐,看她今晚是否有空,我们好约她在远东第一厅见面。”
当下借了医院的电话打去傅家,六小姐恰巧在家,于是约定了晚上八点在远东第一厅见面。
孟聆笙把约会时间告诉云观澜,云观澜点头道:“晚上六点,我去圣约翰大学接你,我们同去远东第一厅。”
孟聆笙想了想,也未反对,只是嘱咐他:“车停在校门外就好,六点钟我会准时到。”
云观澜眉毛一挑,上下打量孟聆笙一圈:“那么孟律师今晚打算穿什么衣服呢?该不会还是这一身吧。”
孟聆笙现时上身着棉布白衬衫,搭配一条长裤,略有些中性化,再朴素不过的打扮,她低头看自己一眼:“我这一身怎么了?”
云观澜“扑哧”一笑:“去舞厅,不说妖娆妩媚,至少也穿条裙子吧。何况还有求于人,怎么也该给六小姐捧个场不是?”
孟聆笙道:“我没有裙子。”
云观澜故作惊讶:“什么?难道我赔偿给你的那条裙子被张威私吞了?”
孟聆笙脸一红,仍坚持道:“我不习惯穿裙子。”
云观澜往墙上一倚,双臂环抱在胸前:“你不穿裙子,我就把车开到你宿舍楼下。”
孟聆笙瞪他一眼:“我可以绕过你,一个人去找六小姐。”
云观澜换个姿势,嘴角勾起一抹笑:“我把车开到你宿舍楼下。”
孟聆笙转身就走:“我现在自己去找六小姐。”
云观澜懒洋洋地道:“那我现在就开车去你宿舍楼下。”
这人怎么无赖到这种地步!孟聆笙停住脚步,回转身恨恨地看着云观澜,云观澜站直了身体,朝她走过来,眼中笑意盈盈:“晚上六点,圣约翰校门口不见不散,记得穿裙子。”
回到圣约翰大学,孟聆笙独自在宿舍里提心吊胆了一整个下午。
快到六点钟时,她做贼似的反锁上宿舍门,又把窗帘拉得严严实实的,这才从衣柜最深处扒出那条绿裙子。
裙子兜头套上身,缎子如水般流淌过肌肤,厚重凉滑的质感,激起了孟聆笙满手臂的鸡皮疙瘩。穿好裙子走到镜子前,看见那镜子里一身春绿的窈窕淑女,孟聆笙一时间有些恍然。
裙摆很大,她忍不住拎起裙裾小转一圈,裙褶密密层叠,如一湖春水被风吹皱。
突然间闹钟响起,孟聆笙被拽回现实里,她按死闹钟,拿起挂在墙上的长风衣套在身上裹紧,双手揪住衣领,匆匆走下楼去。
怕云观澜真的把车开到楼下,她定了五点四十分的闹钟。
她把时间计算得刚刚好,走到圣约翰校门口时,正好是下午六点。
远远就看见云观澜,这人把车停在马路对面的一棵大树下,斜倚在车门上,肆意散播fēng_liú。隔着马路看见孟聆笙,他也并没有抬手打招呼,只是眼角眉梢含笑地望着她,等她走过来。
孟聆笙在他的注视下越发觉得心虚,短短几十米路走得如跋山涉水般艰难,好不容易走到他面前,谁知这人眉毛一挑:“搞了半天,你还是没穿裙子?”
为了罩住裙子,她特意穿了一件长及小腿的风衣。
孟聆笙瞪他一眼,不情不愿地撩起风衣下摆一角,一抹绿蓦地一闪,又被风衣盖住。
云观澜憋着笑为孟聆笙拉开车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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