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终于抬起头盯着他:“已经没有刺了。”我苦笑一声,“我的刺,一根一根,已经全都被沈风海拔光了……我终于想要为他变得温顺了,他却不知道去了哪里……”
石井歌握着我的手倏地一紧。
我吃痛,赶紧抽回了手。
石井歌这才回过神来:“对不起,刚才不小心弄疼你了吧?”
我摇摇头,示意没事。
“你找不到你的沈风海了。”他苦笑,“可是你知道吗,我的易薇哪怕就在我面前,我也总像是失去了她一样。”
我看着他落寞的脸,生出几分心疼,却也不再多话。
人就是这样。
有得不到的,也有被偏爱的。
4
时间不会因为谁的消失而停下来。
不知不觉,就到了冬天。
石井歌的伤拖了很久,也快要康复了,这样我心里安慰了不少。
那一天,s市下起了初雪。
雪花纷纷扬扬落了一整夜,直到清晨还下得如同鹅毛一样。很多同学都在窗前或者教室楼的栏杆前对着雪景拍照,似乎一时之间全校都弥漫着初雪时节温馨而美好的气氛。
石井歌的石膏虽然还没有拆,但已经可以来学校上课了。
他约我出去看雪,我披上羽绒服,出了教室。
石井歌穿着牛仔裤和帅帅的黑皮衣等在我的教室门口——只是那只打着石膏的胳膊让他的帅气打了折扣。
“这玩意儿真烦人。”石井歌也是一脸无奈的样子,指着石膏,“你陪人陪到底啊,当时说好了,你得照顾我的,得照顾我到拆完石膏才成啊,所以一会儿你陪我去医院呗。”
我自动忽略了他一脸耍赖的样子,自然而然地点头:“我当然会陪你去的,你放心。”
我们一起向外走,走着走着,他忽然把他的左手搭到了我的肩膀上。
我停下了脚步:“你干吗?”
他一脸无辜:“我是伤员啊,没力气走路,借你肩膀扶一下呗。”
明明是想借机调戏人,他却还非要装得可怜兮兮的。
我懒得拆穿他,看在他确实是因为我受伤的分上,也看在今天s市下初雪的分上,不和他计较。
“没力气?变成林黛玉了?我又不是你的宝哥哥。”我微微一笑。
石井歌哈哈笑了起来:“别闹!”
今天我们的心情都还不错,一路说说笑笑下了楼。
只是刚刚迈完最后一级台阶,我就愣在了原地。
初雪纷飞,银装素裹,不远处的露天长廊上,正站着一个我再熟悉不过的身影……
他穿着一袭再简洁不过的黑衣黑裤,雪花温柔地落在他的肩头、他的头发、他的睫毛上,身材颀长的他如同刚从电视机里走出来的偶像剧王子一样,沉默而帅气。
他的眼神也像飞扬的雪花一样冰冷,毫无温度地注视着我。
很显然,刚刚我与石井歌谈笑的一幕已经完全落入了他的眼底。
我下意识地挣开了石井歌搭在我肩上的那只手。
“沈风海……”
他消失了这么久,现在竟然毫无预兆地出现在了我的面前。
这让我惊喜、慌乱、手足无措。
我几乎是狂奔着冲向了他,紧紧抓着他的双臂,把他上上下下、左左右右仔仔细细地打量了很久很久。
然后,我再一次声音哽咽地喊出他的名字:“沈风海……你有没有受伤?那次车祸之后,我和易茹找你都找疯了!你跑哪里去了!浑蛋!”
眼泪竟然无论如何都强忍不住,噼里啪啦地往下掉,与冰冷的雪水混在了一起。
沈风海伸出手来牵住了我——这是我和他第一次实质意义上的牵手。
他一直站在雪里,手掌并不温暖,甚至可以说是冰凉的,与我冷冷的手相互交叠着握在了一起。
不暖,却厚重有力。
我们互相取暖。
“易薇,跟我走吧。”他拉着我,要走。
“去哪里?”我一脸懵懂,茫然地问他。
“你先不要问,只要跟我走就好。”沈风海似乎没有解释的打算,只是拉着我,透过重重风雪,不知要走向哪里。
“易薇!”石井歌在我背后喊我的名字。
我脚步一定,停在原地。
对,我刚刚还答应了石井歌,要陪他去医院拆石膏的。
我转过身,看着石井歌站在楼梯下,孤身一人,神情落寞,就像一个被全世界抛弃了的可怜小孩。
“沈风海,不管要去哪里,我肯定跟你走。但是——”我话锋一转,“我答应了石井歌,我得先陪他去医院拆完石膏再走。他是被我们撞伤的,我们应该负责任的,不是吗?”
沈风海缓缓松开了我的手,没说一句话,眼神却流露出一抹失落。
我也心痛难平:“沈风海,已经好几个月了,你到底去了哪里?”
沈风海双手揣兜,摇了摇头,没有回答。
从什么时候开始,沈风海竟然变得这么沉默了?当初那个一天一天、一年一年地追在我身后的温柔男生到底去了哪里?
我内心暗暗叹气,知道他不愿再多解释,便也不再勉强,只说:“沈风海,你先回宿舍吧,我等下从医院回来就去找你,好不好?”
我竟然也会用这种商量的口吻和他讲话。
这让我自己都感到意外。
我实在是害怕了,怕他再一次离开。
沈风海点点头:“我现在不住宿舍了,你有事的话,找宋楠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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