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是臣……太傻了。”我无奈一笑,只能自嘲一番。
“怎么还自称臣?以后你可以唤我元琼!”她的声音总是那样柔和,却蕴藉力量。
“元琼……”我低声呢喃着这两个字,声音发出的那一刻,心头的空隙便被喜悦和幸福瞬间填满,世间所有美好的字眼,大概都可以集于这二字。
我从没想过,我们之间的窗户纸会是这样揭开的,她从容不迫,洒脱无惧,一如初见!
若说世间男女最大的幸福是什么,那大概是两心相知,互相奔赴,而我何其有幸。
彼时,我觉得上天待我,已是恩赐万千,尚且不知命运无常。
有人说我们天作之合,也有人背后非议,说我是因为醉心权势才去接近元琼,我只觉得可笑,我要朝中权位不过是为了有资格站到她的身边!
那些人,他们从不了解那个醉心权势的温玉卿心中,元琼才是第一位的。
年少,总是不信命的,被命运嘲弄过后,才会相信命运弄人。
元琼离去的那一天,是我憎恶命运的开始。
我对她的情有多么炙热浓烈,便有多么憎恶命运。
毁掉一个人对幸福的所有期待,只需要在他即将得到的时候,让他痛失所有。
我为大婚准备好了所有的一切,却终究是没能等到她回来。
那个意气风发、卓尔不群的温玉卿,死在了元琼离开的那一天,此后活着的,只是一具孤寂无心的躯壳。
世事纷杂,朝局变幻,什么江山权位,什么皇权更迭,都与我再无干系,守着她,是我余生唯一的牵挂。
我厌恶权谋争斗,厌恶帝王家的阴谋算计。
可是,后来,满堂朝臣逼着帝王废太子的时候,我恍觉故境重现,大梦初醒!她的死,从不是死于储位之争,而是死于高位者的忌惮。
我赶往七公主府,七公主也是这世间难得的聪明人,我只言片语,她便已明白了我话中深意。
可是她命人呈上来的云酥糕,我拿起看了许久,复又放下,终究没有动上一分,这漫长而又孤寂的岁月中,也只有她能和我一起聊一聊元琼了,可是,自元琼走后,我早也不碰这云酥糕。
后来,皇城被围困的那一日,我知道,元琼没完成的事情,她做到了,也算是为元琼报仇了吧。
锦绣江山尽在手中,无双权势踏于脚下,可是我看出来了,她犹豫了。
是进,还是退,都在她的一念之间。
后来圣旨颁布,是众人没想到的结局,更是她的选择。
我站在九重玉阶之下,看着她牵着十三皇子的手走上高台,众臣垂首,山呼万岁。
我侧目望去,瞧见了宋徽青的眸光透过众人,只紧紧盯着那一抹倩影,或许是感受到了我的目光,他侧眸望了过来,而后自嘲一笑。
待大典结束,那漫长宫道之上,身后小厮推着我缓慢前行,而我,在刻意等着他。
不多时,他便缓步而来,我瞧见那眼角眉梢带着几分复杂之意。
“你多年辅佐,她却选择止步于此,你可会恼怒?”
宋徽青没想到我问得如此直接,他抬头仰望那巍峨宫阙,而后释然长叹,“我一路追随,从不为至尊高位,她愿意走到哪个位置,我便陪她到哪个位置。”
“有些话一辈子深埋心底,永无出口之机,可觉得遗憾?”我缓缓抬眸,直视着他的眼睛。
他沉思良久,似乎是找到了答案,释然一笑,“有些情不必宣之于口,妥帖珍藏便已足够;有些人不必结为连理,风雨同程已是至幸。”
闻言,我恍然明白,宋徽青从未打算开口过,他那缄默不言的喜欢,止步于守候!
“以后如何打算?”我缓缓发问,想知道他的守候,终止于此,还是终此一生!
“为她辅佐幼帝,让他成为一代明君!”宋徽青说这话的时候,嘴角带着淡淡笑意,似乎找到了余生的方向。
我竟是微微一愣,原来,他早已选好了路,而这份轻描淡写的守候,竟如此的沉重,沉重到要用一生的岁月去完成。
我正在愣神之间,宋徽青竟是主动来了口:“温大人问了我这么多,我却也想问一问温大人,这么多年,孑然一身,可后悔?”
我想,他问出口的那一刻,大概已经有了答案,只不过他想听我亲口说出罢了。
“不悔!”
这句话,没有丝毫的犹豫,不论是当日断送前程,为元琼求情,还是如今孑然一身、落魄余生,我都不曾后悔。
“人人都在惋惜天之骄子的黯然落幕,也在唏嘘于意气风发的状元郎自毁前程,可世间事,难以评说,你若不悔,世人流言,便无关痛痒!”宋徽青低声感慨道。
我的手紧紧扣住扶手,脑中忆及当年之事,“我唯一悔恨的便是自己是一介文人,我曾引以为傲的学富五车、满腹经纶,终究无用,不能救她!”
宋徽青轻叹了一声,眸底一片晦暗,“当日是帝王忌惮,他想取大公主的性命,早已布下了天罗地网,就算你是武将,又能如何?不过是陪着她白送了性命!”
我的手紧紧握住,终究不能释然。
或许,从元琼离去的那一天,我便活成了行尸走肉,这世间,也无那个意气风发的少年状元郎。
他们慨叹我自毁前途,再无位极人臣的可能,他们惋惜我一身傲骨、半身残疾,孤苦终生,可我耿耿于怀的是……我和元琼本该琴瑟和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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