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里的路灯照耀着昏黄的灯光,
斜风细雨不须归,一阵轻寒,颇有几分意境。
白炽灯下,
三个人,三个神态,
大叔静静地看着陶大爷,而陶大爷则一脸疑惑的望着大叔,
顾陌的目光在两人之间来回,
熟人?亲戚?
来接陶大爷的?
就在这时,
便利店里的电视上正在播报着一个新闻,
正是今日在公交车站死的那个老头。
大叔指了指电视上那个死了的老头,说道:“那个人,你认识吧?”
陶大爷摇头,道:“我不认识。”
“那我提醒你一下,”大叔说道:“他叫廉兴怀,是个人贩子,来自于桐城康子沟,你的同村,我这么说,你想起来了吗?”
“如果你还不记不得,”大叔又说道:“那我再提醒你一个人,昨天在法院门口死了一个妇女,她叫刘芬,也是康子沟的人,你,想起来了吗?”
陶大爷脸色变得很不好看,沉默着不说话。
那大叔又继续说道:“如果你还不记得,那我给你讲个故事。”
“二十三年前,康子沟有一个叫陶方的人,他有一个好吃懒做的儿子,三十几岁了,还找不到媳妇儿,陶方很着急。”
顾陌没有说话,缓缓点燃一支烟,饶有兴致的看着听着。
他知道陶大爷的名字,就叫陶方。
大叔站在门外,依旧没有进门,又继续说道:“陶方也知道自己的儿子是什么货色,眼看着儿子的年纪越来越大,心里很着急,就找到了同村一个叫刘芬的女人。”
“这个刘芬,表面上是个普普通通的农民,但是,陶方知道她是个人贩子,所以,给了刘芬四千块钱,让她帮着给儿子找个媳妇儿。”
“拿了钱,刘芬就联系了她的搭档,同样是康子沟的人,叫做廉兴怀,两人一合计,四千块钱,在那个年头,不是一比小数了,就去外地拐了一个才十七岁的小姑娘,卖给了陶方家。”
“终于,陶方那三十几岁的儿子有了一个媳妇儿,本以为会勤快一点,没想到依旧是好吃懒做,喝酒打牌,但是,为了买媳妇儿,家里的钱已经掏空了,根本不够那败家玩意儿祸害的。”
大叔说到这里,深深地呼了一口气,又继续说道:“眼看着家里的日子过不下去了,陶方居然逼着买来的那个媳妇儿出去做皮肉生意,以供他那个儿子好吃懒做。”
“那可是一个才十几岁的小姑娘啊!”
便利店里,
顾陌夹着烟的手颤抖了一下,
眼里充满了震惊,
那位大叔的故事,并没有太多的点缀,平铺直叙,没有任何技巧,
但,就这么一个事情,
顾陌脑海里已经浮现出了一个被摧残祸害的姑娘,那如同人间炼狱的生活。
大叔还在继续讲着:
“陶方的儿子在有了钱之后,就更加的好吃懒做,不断的逼他买来的女孩儿,由一天接三个嫖客到五个、八个、十个,连生理期都不准休息……”
“终于有一天,那女孩儿患了病,再也不能去卖了,还需要钱治病,那陶方父子居然一狠心,直接将那个女孩儿打死了,活活打死。”
“或许是报应吧,他儿子没过多久因为欠债不还也被人给打死了,后来有一天,刘芬和廉兴怀那对人贩子被警方抓了,陶方担心事情败露,就从桐城跑到了洛城。”
“只是,陶方没想到,廉兴怀和刘芬居然出狱之后也搬到了洛城定居,更让他没想到的是,廉兴怀和刘芬居然先后两天都死了!”
“所有人都以为是意外事故,但他知道不是,因为他是认识这两人的,死得太巧合了,所以,他怕了,他决定连夜离开这座城市!”
大叔讲到这里就停了下来,
缓缓望向陶大爷,紧紧的盯着他,说道:“陶方,你现在想起来了吗?”
陶大爷身体哆嗦了一下,慌忙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嘴里念叨着:“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我不认识什么刘芬,也不认识廉兴怀,我不知道……”
陶大爷恍恍惚惚的拿起伞,慌慌张张的就往外跑,
出了便利店,
雨水落在他身上,
他却置若罔闻,只顾着闷头往前跑。
那位中年大叔缓缓将地上装木偶的袋子提了起来,扛在肩膀上,也冒着雨缓缓离开。
雨,突然就变大了,
噼里啪啦的落下来,仿佛冰雹一般砸在地上,溅起一朵朵水花和四射的小水珠。
顾陌抽着烟,站在门口,
他什么都没做,
也什么都没说,
他仿佛什么都不知道,也仿佛并不认识那位陶大爷,
烟雾缓缓弥漫着,
“说江湖,叹江湖,江湖这多事,自是江湖了!”
…………
雨夜里,
一个老人佝偻着身子,慌慌张张的跑着,
他手里拿着伞,
却没有撑开,
浑身上下都淋湿了,
他却浑然不知,只顾着往前走,
只是,
走着走着,
他的身体就僵硬住了,然后就栽倒在地上,
直愣愣的铺在积水里,
七窍流血,
鲜血瞬间染红了地上积水,缓缓扩散。
同一时间,
在不远处的一棵大树下,
一个中年男人缓缓从一个木偶里抽出一根线,
那一瞬间,
木偶散架了。
他缓缓的坐在地上积水里抽着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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