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蓁没有过去吃饭,而是在沙发上坐了一会儿稳住情绪,就上顶楼找唐修。
他正在把窗帘在晾衣杆上铺开,弄平褶皱的地方,再用夹子一一固定。
他穿了很多,但身形还是显得很单薄,抬起手的时候,衣袖往下滑,露|出的手腕灰白细瘦,骨节凸出,像要挣破苍白的皮肤一般。挪地方的时候,腿还是有些跛。
唐蓁听到他在唱歌。
是小时候他哄她睡觉的时候经常唱的一首歌:
那天的云是否都已料到
所以脚步才轻巧
以免打扰到我们的时光
因为注定那么少
……
他唱到后面,嗓子哑得厉害,就没有唱完,只是安安静静地把窗帘晒好。
感觉到身后似乎有人,他回头看过去,好像看到了唐蓁,但是眨了眨眼好像她又不在那里。
应该是他自己的幻觉吧,他最近经常头晕眼花,会出现幻觉,看到姜默,看到郭可,看到亲人,但向他们靠近了之后,却发现眼前什么也没有。
虽然知道是幻觉,他还是想跟妹妹说两句话:“你还记得这首歌吗?很适合当摇篮曲,宝宝闹你的时候,你给他唱一唱他就会乖了。你要是累,就让柏书唱,一样的。”
唐蓁含|着眼泪笑了笑:“摇篮曲就不能唱欢快一点儿的吗?”
唐修明显地顿了一下,脸上的神情变得十分茫然,他将身|子也转过来,微微眯起眼睛看着眼前那个模糊的人影,还是有些辨认不清是否为幻觉,但他还是下意识地解下自己身上的外套,朝那个身影靠近,把外套递过去:“蓁蓁,这儿冷,你穿着,没什么事就进屋子里去吧。”
他走路不太稳,膝盖不怎么能弯曲,很多时候都靠着另一条腿和身上的力气来拖动它。
唐蓁上前两步接过外套扶住了他,歉疚地道:“哥|哥对不起,腿很疼吗?我不应该打你……”
“不是……”唐修局促地推开了她,声音嘶哑一片,“不用道歉,和你没有关系,我来之前膝盖就有点酸痛。”
唐蓁靠近他,他开始往后退,因为站不稳,慌乱之中扶住了一旁的栏杆。
唐蓁愣住:“哥|哥,你还生我气吗?”
唐修用|力扶着栏杆站直身|体,指节青白脸色惨淡:“你快回屋里,这儿冷。有时间我们再……好好谈谈。”
他视线是躲闪的,始终没有落到唐蓁身上,说完了这些,他就转过身继续去整理窗帘。
唐蓁觉得,唐修似乎是有点怕她。
这里没有别人,她要是找他没有事,又怎么会过来。这么简单的道理,他好像不明白,从见到她开始就一直让她走。
“哥|哥,”唐蓁想要弄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你到底怎么了?是不舒服,还是有什么不开心的事情,可以和我说说吗?你要是不好意思和爸爸说,就和我说好吗?我保证不会告诉他的。”
唐修背对着她,一言不发地抚|摸|着已经平整至极的窗帘,一遍又一遍,机械地重复着同一个动作。
过了好一会儿,他才哑声试探地问道:“蓁蓁,柏书疼你吗?”
唐蓁没有想到他把话题一下转移到自己身上,有些愣怔,没反应过来,不知道该说什么。
“我不是那个意思……不是怀疑他的意思,”唐修解释着,开始更细致地斟酌措辞,“我以前看到的的比较片面,也没认真和你谈过,就对柏书产生了成见。其实真的应该好好和你聊聊,听你真|实的想法才对。”
“噢……”唐蓁的脑子这才转了起来,对唐修笑道,“其实柏书真的很好,你愿意听,我就给你多讲讲。”
唐蓁跑到唐修面前找了地方坐下,像一个刚恋爱的小女生,摇头晃脑地讲自己和男朋友之间那些甜|蜜的小事,唐修静静地听着她讲,时不时温声给予回应,眉眼间满是温柔溺爱。
“你总觉得他很忙,没有时间陪我,但其实啊,他再忙,我每一条微信他都会回,我撒撒娇他就会想方设法来见我。”
“有些人天生就没有下厨房的天赋,但是我最爱喝的排骨花生粥,他可以说已经|学的炉火纯青啦。”
“差不多结婚那时候,过年他不肯带我回家,不是搞得你很不高兴嘛,后来我追问出结果了,当时他父母闹脾气闹大了,想离|婚,家里氛围特别差。”
“哎呀哥|哥你别站着了,我们一起坐,我想靠你肩膀上。”
……
最后,唐蓁说得眼皮都开始打架,靠在唐修肩膀上打起了瞌睡,唐修将她抱回房间的床|上,她也没醒,只是舒服地把自己的身|子埋进被窝里,蹭着柔|软丝滑的蚕丝缎面睡得更香。
唐修在她床边坐了一会儿,从自己的口袋里拿出了那个红丝绒袋子,轻轻埋在她枕头底下。
里面是他刚去打的金镯子,尺寸大中小一共三只,大的和中的刻了秦柏书和唐蓁的名字,小的把他们的名字用一颗小巧精致的爱心连在了一起,给他以后的小侄|儿。
“哥|哥走了,蓁蓁。”唐修喃喃说着,轻轻拨|开唐蓁额角凌|乱的发|丝,替她盖好被子,撑着钝痛不止的膝盖,扶着床沿吃力地站起身,走出去带上了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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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修以去乡下参加医|疗项目为由,第二天清晨做好了早餐就离开了家,好在他一直感觉自己不会在家里待太久,带回来的行李也没有拿出来放,直接再把行李箱拖走就可以了。
冬天的清晨不好打车,他腿疼,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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