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亲卫谢过了辰年,忙带着人出了营。众人沿着河边找了好一阵,这才寻到了醉倒在草丛中的郑纶,唤他几声不醒,只得将他架回了营中。辰年第二日才从温大牙那里听到此事,迟疑道:“我之前见他时,看他神志还算清醒,怎的就会醉得不省人事了?”
温大牙笑道:“一看便知大当家从没喝醉过,这酒劲有先有后,有的时候刚喝完了看着人没事,待酒劲往上一反,就不行了。不信你现在去问一问郑将军,我猜他怕是都不记得昨夜里见过你了。”
他这话说得无意,辰年听得却是有心,昨夜里发生了那种尴尬事,她躲郑纶都来不及,哪里还能去问他还记不记得昨夜之事。辰年浅浅一笑,并未搭言,温大牙那里却是误会了她的意思,只当她是不信,便就指着旁边的灵雀说道:“不信你问问她,可是这般。”
灵雀与辰年大大相反,虽也是年轻姑娘,却是极善饮酒。她见温大牙点到了自己头上,就笑道:“温大哥说得没错,确是这般。”说着,她又转而去问方勋,“方头领,你昨夜里怎的回得营帐,可还记得?”
方勋昨夜里也是喝得大醉,直到此刻还有些头晕,摇头苦笑道:“鲁姑娘快别打趣我了,我哪里还记得这个。”
他们几人正在讨论醉酒之事,就听得帐外传来一串脚步声,片刻之后,郑纶带着部将从外进来。温大牙等人俱停了说笑,辰年也抬眼去见郑纶,瞧他脸色虽还有些苍白,可那神情也已如往日一般,沉稳冷静。
郑纶缓缓扫视了帐内众人一圈,视线滑过辰年时也未停顿,淡淡说道:“抱歉,叫诸位久等了。”
他这般态度,辰年也拿不准他是否还记得昨夜之事,闻言便不冷不热地说道:“无妨。”
众人见过礼,按着位次坐下,郑纶这才看向辰年,开门见山地说道:“谢大当家,你我两军精诚合作,这才能够顺利剿灭贺兰渊大军。此番战后,郑纶就要带军去解泰兴之围,不知贵军如何打算?可要一同西进?”
辰年心中早有抉择,可因着还没有与其他义军将领正式商议过此事,不好直接回答郑纶,便道:“此事我还须得与军中兄弟商量。”
郑纶缓缓点头,道:“那好,我等大当家的回信。”
只到第二天,辰年就给了郑纶回信,义军将同郑纶大军一同西进,援救泰兴。辰年并未亲自来说,只派了温大牙与方勋两个前来与郑纶商议西进之事。郑纶以为辰年是有意躲避自己,心情颇为复杂,默了一默,问温大牙道:“谢大当家呢?”
温大牙答道:“哦,大当家有事要办,要离开数日,她已将军中事务都交给了我等,说叫咱们听您节制。待她办完事后,自会从后追赶上来。”
郑纶听辰年忽地离开,心中诧异,不禁又问:“她去了哪里?”
温大牙笑了一笑,道:“这可就不知了,毕竟是大当家的私事,咱们不好问的。”
郑纶听温大牙如此说,抿了抿嘴角,没有再问下去。
新武四年五月,郑纶分兵三万给宋琰,由其驻守宜平,自己则领其余人马经飞龙陉往西而来。此时,封君扬也已是击溃了鲜氏慕容部,带军逼近豫州。他兵力上虽然稍占优势,可步六孤骁却有以逸待劳之利。因着这个缘故,封君扬并未急于与步六孤骁开战,而是先停驻在豫州之东的小城宁泉,休整大军。
义军同郑纶一起西进的消息送至宁泉,顺平一时竟是不敢禀报封君扬。之前郑纶故意壮谢辰年声威,已是叫封君扬极为恼怒,眼下郑纶又违抗封君扬的命令,带了辰年一同西进,封君扬若是知道,定要大怒。
顺平也不知郑纶是中了什么邪,分明对王爷极忠,却又这般逆着王爷行事。他不敢隐瞒消息,暗暗将郑纶骂了又骂,这才硬着头皮去与封君扬禀报此事。
不想封君扬听完,却未像上次那般震怒,反倒是讥诮地笑了一笑,道:“郑纶这份心思,委实可笑。”
顺平听得糊涂,不知封君扬这是何意。
封君扬抬眼瞥了他一眼,吩咐道:“你亲自去跑一趟,告诉郑纶,若是他真对辰年有情,就拦住她,别叫她掺和泰兴的战事。一边是她的生父,一边是她的义父,你问一问郑纶,可是想逼死她吗?”
顺平这才想到此处,不觉悚然一惊,忙应道:“小的明白了。”
这事不能耽搁,顺平立刻带着几个护卫出了宁泉,悄悄地往东去迎郑纶,却不知早在几日之前,停驻在宛江南岸阜平水寨里的贺家水军,就已由贺泽带领着,趁着晨间大雾弥漫,紧贴着南岸顺流而下。
泰兴水军刚走没两日,丘穆陵越又再次率兵围城。贺臻不知这是凑巧,还是丘穆陵越察觉到了什么,不敢轻忽,每日里多留在城墙之上。这一日他又在城楼上待到天色渐晚,听得有人来报说白章寻他,这才转身下了城楼,往城内而来。
待到城守府门口,正好遇到芸生骑马归来,贺臻便停了停步子,淡淡问道:“又往城墙上去了?”
“是。”芸生点头,翻身下马,将手中缰绳顺手丢给身后的护卫,快走几步赶到贺臻身侧,一边随着他向府内走,一边问道:“爹爹,我听人说郑纶那里已经胜了贺兰渊,是不是真的?”
芸生早在泰兴被围之前就回到了家中,再未离开过。后来丘穆陵越攻城猛烈,贺臻曾想过将女儿送至云西外祖母那里,不想芸生却坚持不走,
喜欢江北女匪请大家收藏:(m.shudai.cc),书呆网更新速度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