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殊直视着季青舟,有什么说什么:“逗你开心,这还不明显吗?”
季青舟明显被堵得说不出话,随即匪夷所思、不慌不忙地将他从上到下打量了一遍:“你确定是逗我开心,不是惹我心烦?而且我以为你今天来,是有特别的话要说,比如道歉什么的?”
唐殊轻晒:“干巴巴的道歉多没劲儿啊,花点心思难道不好吗?你想吃饭我给你做了带过来,你想喝水我帮你倒,你想出门我陪你……”
季青舟被感动得“面无表情”,一把推开房门:“我很开心,谢谢,请问现在可以走了吗?”
唐殊却抱着双臂,倚在门旁没有动。
季青舟似笑非笑:“怎么了?难不成要我找个八抬大轿吗?”
好在两人相处了一段时日,唐殊早已习惯了她这本质上没什么恶意的毒舌,勉强也能当作耳旁风一听就过,他垂眼看着她半晌,忽然开口:“你为什么不问我今天为什么会莫名其妙地对着你发火?”
季青舟一时没反应过来,只觉得两个人又绕回了这个问题上,颇为头疼:“你也觉得自己莫名其妙?你无缘无故数落我,我还要去探究你的内心活动?”
虽然她也觉得没道理,回来时前因后果想了一路,最终也只能归咎于这事儿的确触到了唐殊的“逆鳞”,自己这么翻来覆去的折磨除了添堵,再无好处。
可他就怎么突然问出口了?按照一般人的正常套路,这种没头没脑的争吵在双方都有觉悟后,难道不应该齐齐装傻,轻轻揭过吗?
看着眼前没什么表情,眼中却分明写着“不解”二字的季青舟,唐殊心中的那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像是春日破冰的河流,蜂拥而出,冰面一角崩裂,沉寂了整个冬日的河水便越发势不可当。
唐殊低声道:“因为隐瞒我的人是你。”
门还敞着,冷风吹足了整个屋子,季青舟眼皮一动,也不知自己是被冷风吹僵了,还是被这句话吓傻了,她雷打不动似的盯了唐殊好几秒才反应过来:“什么?”
“赵局的命令我可以理解,他要你帮忙隐瞒,你当然不能拒绝,这是做人最基本的诚信道德。”
季青舟一嗤:“那你还……”
“可当龚元说出你和林沉曾相识的时候,我会有一种连自己都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唐殊问,“如果换作别人,我会觉得合乎情理,可为什么因为是你隐瞒了我,我会觉得无法接受?”
季青舟继续沉默不语地看着唐殊。
人对情绪变化的敏感度是天生的,因为从出生开始,它就如影随形,是身体中的一部分,所有人对喜怒哀乐的辨识似乎都有一种近乎默契的敏锐。
一个陌生人阴沉着面孔与你擦肩而过,若他的五官足够狰狞,呼吸足够粗重,你仅一眼,就能察觉出他的愤怒与不甘。
一位熟悉的朋友强颜欢笑与你交谈,纵使他嘴角扬得再高,眼睛笑得再弯,你还是能从眼神或各种细微之处中察觉他痛苦绝望的端倪。
最重要的是,气氛的变化。
就像此时此刻,季青舟分明察觉到身边的气氛变了。
唐殊还是那个唐殊,只是不同于工作时的干脆和犀利,私下里有些神经质的温柔与唠叨,他露出了她曾经并不熟悉的一面,他像是深夜里林中的鹿,安静而柔和,执着而沉稳地等待着一个答案。
空气中的味道似乎也改变了,仿佛一种能融进大脑中强烈的、甘甜的药剂,不知不觉中,神经都为之震颤。
——为什么,只因为是你?
某些预感好似得到了呼应,超市中,她远远看着他撑着推车时那忽然在心中涌现的幸福,争执时久未感受的情绪起伏……
都是因为什么?
季青舟微微愣住了,身体中锈迹斑斑、蒙尘的齿轮接二连三地转动,答案呼之欲出,那几个简简单单的字在唇齿间徘徊,可不知为什么,仅一瞬间,她的大脑出现了前所未有的短路。
大概是因为唐殊这番掏心掏肺的倾诉和追问太突然,也或许是因为她虽然是个没什么表情的面瘫,可感情经历的空白让她对这种事情难以启齿……总之七七八八的原因解释到一起,最好的说明就是——脸皮薄。
而且……
意识到这个问题的季青舟思绪忽然清醒了八百分,随即也产生了另外一个疑问——面前这个男人,h市分局刑侦队大队长,办案时雷厉风行,刀子把手臂划得鲜血直流眉头也不皱,可他今天七七八八绕了这么多弯子,到最后竟企图把自己想说的话从她的嘴里套出来?
季青舟默默地看着眼前这双漆黑漂亮的眼睛,只觉得此人在她心中从此又多了一个标签——老谋深算。
可在心理战术方面,季青舟觉得自己怎么也不能丢同行的脸,于是她又露出了自己那个典型的皮笑肉不笑的表情,缓缓地回答:“因为我们已经算是生死共患难的战友,互相坦诚一点是应该的?”
之前短短几十秒的沉默,两个人的内心都在经历着一番枪林弹雨的激烈战争,试图仅通过对方的眼神来试探其真实的想法,屋内的气氛真可谓是一波三折,紧张刺激,却没想到被季青舟这个不按套路的回答毁得干干净净。
唐殊愣了半天没反应过来,这个欲言又止的表情被季青舟看在眼里只觉得十分够劲儿,而唐殊想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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