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殊觉得一口气堵在了胸口:“真够畜生的!”
季青舟在屋子里走了一会儿,途经散落了一地的糖盒糖纸,缝缝补补已经不成样子的几件衣服,目光最终落在墙角的一摞书上,有各种读物,也有各种习题,和屋里屋外那些破烂不一样,这些书虽然有些破旧,却被保护得很干净。
“她有孙子或孙女吗?”季青舟问。
潘非接话:“有个孙子,听邻居说一直在外面打工,很少回来,现在还没联系上,床底下的抽屉角落里塞着个存折——里面竟然有一百多万的存款!不知道这老太太怎么攒下来的!”潘非忍不住咂舌,“凶手连铁盒里的零钱和硬币都拿走了,存折估计是没翻到。”
唐殊看着这下个雨都能漏得到处都是的屋子,也着实被这个数字吓到了:“她有这么多钱干吗住在这儿?”
“那谁知道了?老人平时脾气不太好,好面子,平时和周围几户老头老太太一起去捡破烂经常发生争吵,不过据说是个嘴硬心软的,虽然生活不好,互相有什么困难都会帮一帮,口碑还不错。”杨拓从外面透了气回来,“要不是周围那几个老人走路都费劲,我还真觉得……”
他觉得说不出口,但在场的几位都明白了。
普通人吃撑了才会跑到这种地方来劫财,更何况老人死前有挣扎的痕迹,如果是个身强力壮的普通人——不说身强力壮,面对这一位高龄老人,何必这么折磨,直接一击致命,取钱,走人。
能让死者死前还与之反抗挣扎一番的,很大可能是同龄同体力的老者,再不济……就是孩子。
如今看着这现场的状况确实有点复杂了,虐待涉及仇杀,被取走的钱和“金”项链又涉及了钱。
季青舟转头望着窗外,生出一股不好的预感。
这里是被城市遗忘的灰色地带,风烛残年的老人们被生活所迫,整日龟缩在这不见天日的小角落,城市的车水马龙繁华喧嚣都与之无关,他们每天唯一能做的就只是活下去,那为数不多的时光缓慢又煎熬,他们站在狭小浊臭的屋子里,等待着死亡的降临。
这里甚至没有监控,没人想去关注他们的言行举动,以至于多少绝望与痛苦都会随着时间的流逝一笔带过,一个个将死之人,一支支即将燃尽的蜡烛,谁会去在意呢?
“先找到死者家属吧,据说那小孙子还没成年。”杨拓捏着那张存折,“唉,我真是……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再给你一个艰巨的任务。”唐殊拍了拍他的肩膀,语重心长地嘱咐,“虽然很让人说不出口,但是从现场来看,我觉得你还是有必要排查一下周围和死者走得比较亲近的几个老人。”
杨拓一愣,想起那几双瑟缩无助的眼,心里顿时像被人砍了一刀。他沉默了半晌,忽然向潘非招了招手:“来,给你一个艰巨的任务!”
潘非一脸委屈。
现场的相关人员开始撤离,季青舟和唐殊刚走出门口,就看到不远处有一辆车驶来,在路边停稳后,从副驾走出来的人竟然是关彤。
她点头和车里的人说了什么,也不顾满地的泥就跑了出来,眼见着人都要走得差不多了,唐殊一把将她拦了下来:“出息了哈,最近怎么总抓着你迟到?”
关彤翻了个白眼:“我走的那条路堵到死,你能不能不要逮着我的一个错处就不放手了?”
“我记得你车昨天送去修了啊,今天就有专车接送?”唐殊“啧”了一声,“行啊,想开了,终于找着命中注定的大款了?”
季青舟不咸不淡地瞄了唐殊一眼,像是在看傻子。
关彤表情僵了一瞬,拍了拍衣服上的雨滴:“大款不找前凸后翘的找我?大款瞎吗?”
唐殊原本也是调侃几句,没再问下去。没想到关彤想了一会儿,又添了一句有点多余的解释:“我一个邻居,和我年龄差不多大的男人,最近都挺照顾我的。”
一向情商不高,此刻脑子又不大灵光的唐队顺着杆子爬了上去:“最近你带到局里的饭不会就是他做的吧?我说你那手艺怎么能下厨……”
季青舟不动声色地踩了唐殊一脚,他才猛地住口,顿时发现关彤的脸色不是那么好看,可一时半会儿又实在猜不透缘由,只能话题一转:“那你先跟着杨拓他们回局里吧,我和青舟去找死者家属。”
关彤抖了抖雨伞,“嗯”了一声,转身就走了。
“她到底怎么回事?”唐殊看着她的背影远了才敢开口,“最近是不是有点不对劲?”
季青舟一言不发地打开车门钻了进去,想了想,还是觉得有必要提点一下:“第一,你看不出来她刚刚是想让你吃醋吗?”
唐殊一怔,随即哑然失笑:“那可真是有点难度,吃醋的前提是喜欢她,该说的话早些年的时候我已经说过了,过去这么久她……”说到这里,他心里可能也有点没底,却还是硬着头皮说下去,“应该没什么了吧。”
这话说得,三分心虚,七分勉强。
也不知道这男人是真直还是装直。
这边,关彤刚从现场离开,正站在路边等车,身后却响起了喇叭声。
她眉头一皱,随即像是预感到了什么似的,略一犹豫,还是走过去敲了敲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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