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根铜管刺破窗格上的桑皮纸伸进来,接着便是无味的青烟。
江琢看到距离窗户近一些的墨香疑惑地“咦”了一声,便跌倒在地昏睡过去。
接着窗户被人掀开用长竹支起,一个男人跳了进来。
他约么三十多岁,眼睛细小长相普通,头戴棕色幞头身穿半臂袍腰系革带。他一边朝着帐子里的江琢走来,一边自言自语道:“她痴痴傻傻什么都不懂,在杀她之前不如让老子爽一把。”
说完便脱掉长裤,把下袍往腰间一系,光着半个身子打开了床帐。
白色的床帐上绣着红梅花,男人的手还未触及那几点红色,便有一团粉色从帐中掷出。那是一床被子,他猝不及防间被兜头捂了个严实。
“哎呀!”男人大叫一声向后退去,抬手去掀被子。眼神的余光看到一个红色的裙角摆动,接着什么东西踢中胸部。他往后倒去,双手胡乱向上抓,可不知道从哪里冒出的绳子把他缠了个严实,连同被子裹得紧紧的丢在地上。
他像虫子一样拼命挣扎,厚厚的棉被捂得他透不过气来。棉被隔音,男人勉强听到有人撞开门的声音,接着是棍棒落在身上。虽然有棉被裹着,他还是疼得满地打滚,光着的腿更成了被人踢打的要害。
干这行也好几年了,因为都是先迷晕再下手,他身上连一点功夫都没有。此时只剩下哀叫连连。
“小姐,这是怎么了?”丫头墨香醒过来的时候正看到屋门大开,两个护院围着什么东西殴打,而江琢正站在屋内,冷眼看着地上的人。
很快,府里的人都到了。
“这是怎么回事?”江遥匆匆而来,身上穿着一件单衣,江夫人连忙给他披上大氅。
说话间护院已经把男人身上的被子剥去,又见他下身不堪入目,胡乱给他盖了件衣服。男人在地上连呼饶命。
“原来是个闯门歹人。”江遥见江琢没什么事,放下心来,发号施令道:“丢牢里去吧,明日开堂问审。”
江琢看了眼躲在门外的一众女眷,走到江遥身边轻声道:“女儿觉得还是在这里问一问比较好。”
江遥深深地看了她一眼。
这女儿自从突然能说话后已经让他很是惊叹,现在又是为什么?
自己让人把歹人押走,也是为了江琢的名节着想。如今私下里问,万一有人议论怎么办呢。
他心底挣扎片刻,还是觉得应该听女儿的。
护院把歹人绑在柱子上便带着女眷退出去。江琢看着正随女眷们一起往外走的林氏,清声道:“请林姨娘也留下吧。”
江遥看着林氏,神情有些复杂。
因为夫人生下江琢后没能再生养,内疚之下便把府里样貌好的一个使唤丫头给他做了姨娘。江遥每日里公务繁忙,根本没把这姨娘看在眼里。怎么如今女儿竟然也要她在场吗?
江夫人也是神情惊讶。
屋里再没有旁人,林姨娘进来后把房门关上。
“请父亲问吧。”江琢道。
这澧城虽小,每年的案子也有百多件。江遥审案细致认真,从不敢漏抓错放,手底下更没有冤假错案。
可如今他竟然觉得棘手。
地上的歹人被打得鼻青脸肿瑟瑟发抖,可一双眼睛左右乱转,根据他审案的经验,这人是绝对不会轻易说出实话的。
这里不是大堂,没有杀威棍更没有肃然之气。且时间紧张,也没有摸过这人的底细。从哪里问呢?
江琢见江遥不开口,索性走过来屈膝施礼道:“若父亲大人允许,女儿也可以问上一句。”
虽然民风开化,但未出闺阁的女儿家还是不能跟男人多说话的。江夫人正要阻拦,被江遥挡了一下。
她是惯听江遥的话的,心想那就让女儿问吧,想必就是个贼人,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想到此处,便听到江琢开口说道:“你叫什么我不知道,但你来的时候说了,今天是要杀我的。”
杀——
江夫人险些晕倒在地。
地上跪着的男人猛然抬头,又慌忙摇头:“小民没有杀人的胆子,小姐误会了。”
虽然他的脸被打得像是酱菜坛子,但江琢还是从这张脸上看到了狡猾。
“你没有,”江琢看着他一笑,娇美的脸庞露出一丝慑人的冷光,顿了一下说道:“那林姨娘有吗?”
噗通一声,原本站着的林姨娘跪倒在地,扯住江夫人的衣角哭道:“奴婢绝对没有杀害小姐之心啊,请夫人做主。”
一屋子人看着江琢,有怀疑的有委屈的还有狡诈的。
江琢抿了抿嘴淡淡开口:“其实这是家事,我本来不想说也不想提。但林姨娘一而再再而三要杀我,就是完全不想做一家人了吧。”
林姨娘的嘴唇动了动,辩解道:“可我为何要杀小姐?我受夫人的大恩,从丫头成了半个主子,感激还来不及呢,怎么会杀小姐?”
怎么会杀。
江琢微闭了一下眼睛。
因为人心啊,永远是贪婪和不知足的。
江琢不再搭理林姨娘。
她是不到黄河心不死的,除非自己拿到证据,否则不会招认。突破口还在这歹人身上。
“你叫什么名字?”江琢对着男人问。
男人放松下来。这小姐虽然趁自己大意抓住了自己,可显然是手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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