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这里他答道:“小人姓金名大缸,澧河上的船夫。”
“好,金大缸。”江琢转身从梳妆柜上的小筐里拿了几根铁簪子,闻着室内若有若无的鱼腥气,对着他道:“这一句是实话。”
男人的心里“嘁”了一声,就算我说谎你能把我怎么着?
刚想到此处,就见江琢的胳膊动了一下,手里铁簪飞出,梆的一声钉在了他脑袋旁的桌腿上。
男人被惊吓得浑身发抖,慢慢地转过头去,见簪子深深没入桌腿,只留一颗木珠在外剧烈颤动。
他觉得自己的下身也颤动一瞬缩在腿窝间。
娘的!这是个会功夫的!不是说是个傻子吗?
心念到此,他疑惑地看了一眼林姨娘。这目光顿时被江遥捕捉到,他突然明白女儿为什么要在这里问一问了。
原本他想顾全女儿声名,却不知道需要人顾全的是他自己。
毕竟如果外人跟林姨娘勾扯到一处,那就是坏了他的门风。琢儿竟然能为他考虑到此处,江遥心里热热的。
可是琢儿怎么还玩起了暗器?怎么审案子充满威慑力?这也是像她所说的,是原本就知道只是说不出的?
江遥一双眼睛甚至忘了看歹徒,只顾盯着江琢上下打量。
江琢神情冷淡,似乎丢簪子穿破桌腿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她淡淡道:“如若说谎,犹如此桌腿。”
金大缸的心里打起了鼓。
没想到县令的女儿这么厉害,竟然准备对他动用私刑了。但他还是不能招,此事非同小可,招了就不是坐几天牢的事。
权衡得当,他脸上挤出几分笑道:“小姐尽管问。”
江琢看一眼垂着头的林姨娘,淡淡道:“你说自己是船夫,这自然不假,可你除了船夫,还做别的买卖。”
金大缸神情微怔不说话。
江琢又道:“寻常船夫,腰间系草绳脚蹬厚布靴。你腰里系着革带,一条革带五十文钱,恐怕你划上一个月船也存不到这些;你的靴子是牛皮制,价格更比革带贵上几倍。所以你是船夫,又不是船夫。如果我没猜错,你别的买卖就是替人消灾,是个用船夫的身份伪装的杀手。”
金大缸看看革带又看看被他脱在床边的靴子,脸色发白。
娘的有钱就要对自己好,谁知道还被人抓到把柄了。
同样脸色发白的还有江夫人,她抚着胸口看看江遥又看看江琢,不知道该说什么。
她这个夫君一向是宠惯女儿的,就算女儿痴傻,也常常抽时间给她读书陪她玩耍,所以如今江遥让女儿做主问话,她觉得很正常。可是她女儿是怎么回事?今日才能说话怎么就说这么好了?还会审案子还会掷飞镖,难道是平日跟丫头婆子打架练出来的?
江夫人神情犹疑紧张,考虑是不是该去庙里问一问,别是入了邪祟了吧。
江琢继续道:“你犯过的案子以后再交代,今日我且问你,谁人指使你来?”
金大缸靠着桌腿往后缩一下脖子,还想装迷糊:“小姐说的什么,我,我不懂。”
话音刚落,一根簪子就抵上了他的喉咙。
明明刚才说话时江琢还在丈远外,可此时却如鬼魅般突然出现,金大缸觉得自己的脖子一热,是鲜血淌下,随即他才感觉到疼。
这么快的速度,这么狠的招式,稍微不慎他就会死。
“别杀我!”被人道破身份又有性命之危,他的心理防线终于被击溃,大叫道:“我什么都不知道!我只是收了三十两银子替你家小妾把你丢湖里!”
铁簪退去血线飙出,金大缸才捂着脖子意识到自己失言。他光溜溜的两条腿在地上胡乱捶打几下,失心疯般道:“娘的我这是怎么了?”
怎么眼前这女子像是从死人堆里出来的?怎么她身上有浓重的杀气?怎么自己只被她一吓就全都招了?
然而江琢不愿意再跟他废一句话,她退到一边,对江遥道:“其余的就请父亲问吧。”
牵扯到林姨娘,她问着的确不合适了。
金大缸被丢入监牢,江遥还未问半句,就见江夫人颤抖着手把被林姨娘抱住的衣袖扯开,难以置信般道:“我听琢儿之前说,你是,一而再再而三地要杀她?”
林姨娘的头仍然垂着,似木头般一动不动。
江夫人抬手在半空做出要打的样子,可又缓慢收回,痛心道:“林雅儿!你十四岁要被发卖到暗娼巷时我们救了你,这么些年并未亏待过几分,怎么你!你好狠的心!琢儿虽然顽劣,却也不曾伤你!你……”
她说不下去,斜斜地靠在椅子上哭起来。
江琢知道此时她应该过去劝慰,可她还未动,江遥已经越过她站在江夫人身边,扶住肩膀安抚。
过了一会儿他问道:“凡行凶杀人,必有恶念,你为什么?”
室内的空气似乎被浓密的丝网罩着,里面的人毫无动静。过了很久,林姨娘才缓缓抬起头来。
她的脸上已经没了慌乱,取而代之是衰败的神情。她的视线落在江夫人身上,空洞得像是没有尽头。
“对我好,”林姨娘的声音竟然是凄惶的:“我原本想到了年纪嫁给府里的小厮,你却让我做姨娘。做姨娘也好,半个主子,吃穿都好一点。可是三年了,老爷碰过我一次吗?他的心里只有你们娘儿俩,就算江琢是个傻子,都一味宠惯着。我问过老爷,是不是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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