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长寂即刻派人去问,郑君玥不在府中,府里管事说安和县主前日便被淑贵妃请进宫中,忙肃王的婚事了。
安和县主是父母公婆俱康健,又儿女双全的有福之人,故而皇族有喜事时多请她去帮忙做事,也就是撒把花生捏个喜馍之类的,讨一个吉祥。
孟长寂便又派人去宫中问,没过多久,那人回信说安和县主的确要跟江小姐坐在一起。
这便没什么疑惑了。
“怕什么?”看天色已到傍晚,孟长寂穿戴整齐挂好腰间葫芦,笑了声道:“小草也是太多心了,有本爷在,还能出什么事吗?”
江琢今日穿了女装。
墨香那丫头由于亲手管钱,上街采购时是越来越阔气了。因为今日新娘着青绿色,江琢便挑了一套嫣红色的窄袖紧身衫,及胸长裙上绣着针脚细密的萱草花,花心中点缀了不少米粒大的珍珠。披在肩膀上的帔子倒是没有绣花,可是那衣领上竟然遍布百多颗金珠,下摆垂坠的角度很流畅,那是因为坠了一对细细的玉如意。
这样的常服,即便是她做郡主时,也不曾置办过。
江琢疑心这钱流水般花出去,早晚要再讹孟长寂一笔。
“你倒是舍得。”她看着镜中的自己。衣裳太过灼目,发上便只插了一根江夫人送的簪子。饶是如此,江琢这张面孔也光彩照人起来。
墨香双眼放出红光:“不是婢子买的,这是节度使府吴北管家亲自送来的。”
“为何送衣服?”江琢莫名奇妙。
墨香嘻嘻一笑:“说是洛阳府老节度使夫人送来的,谢江小姐扶助节度使之意。”
“什么时候的事啊?我怎么不知道?”
“就是小姐去了汴州不久啊,还没来得及告诉小姐呢。”
衣服已经穿上,再脱下来也是麻烦。算算时间,该是孟长寂回了一趟洛阳府以后的事。估计是说了她不少好话吧。
“不能白受人的礼物,”江琢临行前吩咐墨香道:“改日记得陪我去市集金楼,把母亲当初最爱的那套首饰匣子重新打造好,送给老夫人。”
墨香神情微怔,一时间想不起来江夫人有什么名贵的首饰匣子。江琢也没发现自己说错了话,这样的常服不便带剑,她便挂了一把匕首在腰间。
宗肃亲王府张灯结彩,前殿迎客中殿宴饮,内侍宫婢穿梭,酒香果味肆意。江琢把名帖递上,便有内侍引着她坐进席中。安和县主果然到了,正跟其他女眷寒暄。
“县主,”江琢施礼道:“别来无恙。”
“江小姐。”安和县主转过头来,她脸上带着笑意,眼中却有些意外。
这意外让江琢心中微惊。她的视线越过安和县主的肩膀,看到孟长寂正一边举杯一边朝她看过来,便勉强稳了稳心神。
“请坐,”安和县主上前牵着她的手,陪她坐下道:“上次从曲江池回来,听说你病了好几日,还没有去你府上致歉。”
“县主说的哪里话,那些人是为寻奴家报仇而来,县主不让奴家赔游船损毁的银子,难道还要致歉吗?”
安和县主便笑起来,招呼江琢先吃些糕点。
桌上放着时令瓜果和宫廷酥饼,江琢捏起一颗瓜子剥开,安和县主用银箸夹着西瓜。四周宾客多在悄声低语,也有大声笑起来的,这松弛的气氛让江琢觉得自己有些饿。
她二人聊了一会儿京都的地理风貌、四季天气,安和县主把话题说到那日曲江池上的宴饮,江琢便趁机问起她有何事相托。
安和县主环顾四周,见宾客畅谈欢笑,无人看向她们。便低声道:“其实是个很小的事,不劳江小姐一直费心。且这件事因为时间久了,再查起来很不容易。”
“县主先说说,若奴家能帮上忙,一定竭尽全力。”
这时候第一道热菜上了,宫婢手捧粉瓷小碗放在一个个宾客案上,是松仁玉米糯。这是一道甜菜,男客们都没有动作,江琢见安和县主没有动勺,她也没有动。
安和县主柔和的神情里罩着一层悲色,开始讲起那在游船上已经开了个头的故事。
“那是永安八年春,京都起了瘟疫,奴家那时刚满十岁,被府里送进皇宫避灾。没想到,宫城挡不住瘟疫,宫里也陆续有人病了。”
永安八年时岳芽还没有出生,她记得母亲说当时父亲已经领兵打仗,皇后请她带着大哥二哥也避进了宫中。
这时第一道菜撤去,上了一道蒸肘子。安和县主示意动箸,江琢便用馒头夹了一筷子软糯的皮肉一同吃下。肉香和麦香糅合在一起,她才觉得这一次没有白来。
安和县主吃了几口松仁玉米糯,继续道:“当时死的人很多,为了防止被传染,有的宫婢只是刚刚起热,便被拖出去杖毙埋进白灰里了。”
原来形势那么严峻啊,可萱哥自出生便身体很差,幸好那次没有感染到瘟疫。
“但是奴家今日跟江小姐讲的事,却跟瘟疫关系不大。”
江琢清亮的眸子看着安和县主,等待她往下说。
“当时宫里严禁孩子们走动,可奴家那时候正是淘气。有一天下了很大的雪,虽然还很薄,但我惦记着堆雪人,便趁母亲午睡,偷偷溜了出去。殿前有一大块空地,可是没有一个人。我就自己转啊转的,转到了距离皇后住的宫殿不远处。这时候,奴家却撞上了一个人。”
“谁?”
“李玮,也就是废太子,如今的陈王。他那时也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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