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转过头看一眼李承恪,再看向孟长寂道:“芽儿,他叫我芽儿。”
孟长寂微张着嘴:“他……神经病吧!”
江琢看着他抿嘴道:“当年摘你的小葫芦,对不起啊。”
“你……”孟长寂脸上神情变幻,震惊和尴尬同时出现,他脚步微晃,在李承恪扳动弓弩射出箭矢的同时,险些从房顶跌落。
江琢抓住他的手把他带向一边,躲过那根箭矢。
这时候,忽然听到有嘶哑的声音从前殿传来,一个内侍高举黄色圣旨冲进来,大声喊道:“都停下!都停下!跪下!房顶的人也下来!圣旨到!”
“不够快啊。”李承恪不舍地放下弓弩,气馁道。
杀人杀得太慢了,王府毕竟离皇城太近。
“也太慢了。”孟长寂抱怨着从屋顶跳下。
内侍来得太慢了,险些就要浑身是伤爬回去。
内侍高举圣旨,寻了一块没有血迹的地面站定,高声道:“肃亲王李承恪接旨。”
是训诫,训其在成婚当日无故捕杀朝廷命官。
是降爵,革去亲王爵位,从王爵。
是罚俸,要求禁闭一月不得出王府。
旨意下得又快又严厉,江琢不得不怀疑郑君玥跑步速度快了不少,嘴皮子也更厉害了。当然,除了郑君玥,一大波被吓得屁滚尿流的王族亲眷肯定也去宫中告状了。
李承恪脸色发青,圣旨都没有接,丢下弓弩便朝后殿走去。
那里本就是他该去的地方,那里有他的婚房。
孟长寂起身后一直怔怔地看着江琢,许久后道:“走吧,我送你回家。”
惠和郡主元静姝一直静静地坐着。
外面喧哗、厮杀或者奔逃,都不能影响她端正地坐着。
这一日她等了许久,从那年中秋家宴,在宫中,那名叫岳芽的郡主被逼迫着舞剑,而李承恪起身而出醉中一舞开始,她便等着这一日了。
为了这一日,她纠结、忐忑、谋划、等待;为了这一日,她勇敢、无畏、谨慎、努力。
今日她嫁入王府,从今那人便是自己的。
她等着,直到等得外面厮杀声忽然停下,有仆役报称圣旨降下,又有仆妇如丧考妣般说皇帝下了严旨斥责肃王,摘掉了肃王的亲王爵位。
元静姝静立不动,然后听到有人踹开门。
能踹开门的,必然是李承恪了。
她开心起来,带着些羞赧抬起头,然后便见一把剑抵住了她的肩膀。
伺候的仆妇和宫婢跪倒在地,李承恪冷冷道:“滚出去。”
殿内很快便只余他二人,元静姝微垂着头,听到李承恪愤怒又悲恸的声音响起:“那时候,你答应我的。你答应我会放了岳芽,答应让她活着。因为你们答应了,我才听从了姑母的安排。可你为何又派了西域武士去?你是不是以为她死了,你就可以为所欲为入主宗肃亲王府?”
元静姝仍旧垂着头不说话,剑已经刺入皮肉,她吃痛轻哼一声。
“不会的,”李承恪继续道:“你会成为这王府的行尸走肉。等本王登基,第一件事便是废后!你会守着青灯悲惨一生,夏日无冰冬日无炭,桌上无肉床上无被,你不会死,本王会让你像活死人一样长命百岁。”
他说到此处笑了一声,也不知道是笑自己还是笑别人。
“还有,”他把剑又刺入元静姝肩膀几分,看血液在青绿喜服上铺开,揶揄道:“有一件事你没有想到,岳芽没有真死,她还活着。如果本王愿意,芽儿可以为后。”
听到此处,元静姝才惊讶地抬起头来。她额头因为忍受着疼痛密布着豆大的汗珠,眉头蹙紧,双手缓缓抱住李承恪手中的剑,愕然道:“活着?”
“活着。”李承恪笑起来,看晓山剑割破了元静姝的手,似乎很开心。
“那么,”元静姝也开心起来:“殿下还没有想到让岳芽嫁给你的法子吧,毕竟安国公府几乎灭族可是殿下的功劳。静姝这里倒是有个办法,一个她不会拒绝的办法。”
李承恪看着她神情里由衷的喜悦,不由得拔剑道:“什么?”
元静姝捂住伤口蜷缩起来,疼痛让她的声音有些颤抖,但她却仍然挤出一丝笑道:“那日奴家虽然没有救岳芽,但是救出了她的侄子啊。”
晓山剑掉落在地。
李承恪知道,从此就算江湖再远再大,岳芽也会回到他的身边。
直到元静姝说出了那句话,洞房花烛夜的她才终于能捂住伤口喘口气。
在喘息间,她看着眼前红烛晃动,想起那一日来。
去年的十一月初五,京都阴云密布,五城兵马司围住安国公府,而她却可以凭借公主府腰牌带着西域武士从后门进入。
她要去杀了岳芽,因为这女人如果活着,便会永远住在肃王李承恪心里。
五城兵马司已经开始大开杀戒,他们先去岳芽的院子里寻她,那里却只有仆役罢了。他们又一路杀到对面院子,这里竟然没有人。
她迅速躲在竹林后面,对西域武士道:“去屋里搜!”
话音刚落,便见岳芽突然从一道门后走了出来。
“你就是庆阳郡主?”西域武士问道。然而岳芽并不闲聊半句,一剑刺出。
她了解岳芽的剑法,了解到就算这个武士在西域无人能敌,要想迅速杀死岳芽也不容易。所以她手持弩弓,在竹林后放了一支冷箭。
岳芽果然听到箭矢破空之声,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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