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法可以是学的,可人说话的语气、神情,行走间的气度、步伐,还有你每次思考时都盯着一处绿色花草的样子,是无论如何也模仿不来的。我想了许久许久,为什么可以这么像,师父不会把徒弟教成另外一个自己。那么只有一个可能,你就是她,对不对?”
他神情里没有快乐或欣喜,不像李承恪那般惊喜交加。事实上他说出这话时更像是无比痛苦,那痛苦甚至让他难以忍受般脸部微微痉挛。
他肯定想起了她死时的样子,怀疑她经受了怎样的磨难才到了这具皮囊里。
江琢看着他这样的神情,看着他像是溺水般一点点沉入海底,忽然不忍心他这么难过。
岳萱咽下一丝酸涩,继续道:“自你出现,我派了三队人马去澧城查消息。查来查去,发现了一处你说话中的错漏。你说剑法是她教的,可是你,没有自己的剑。”
“不用查了。”江琢打断他道。
岳萱又走近几步,他站直了身子,轻轻伸出胳膊打开,看着江琢道:“芽儿,二哥很高兴,你还活着。无论是谁让你这样活着,二哥都愿意,用性命去感谢他。”
江琢再也忍不住,她大步快走又小步快跑,撞进岳萱怀里。
“萱哥!”她这么唤。
“萱哥——”她的脸埋在岳萱胸口大哭起来,而她的萱哥只是紧紧抱住她,右手轻轻拍打她的后背。
“不怕,”他轻声道:“芽儿,没事了。”
他神情里的痛苦逐渐褪去,痛心和惊喜交织在一起,泪如雨下。
“我天!”不远处,看着这兄妹相认戏码的孟长寂目瞪口呆:“怎么会?你该是成仙了的!”
兄妹二人没有理睬他的错愕和惊讶以及胡言乱语,江琢感觉到萱哥的泪水滴落在她的脖子上。
一滴,又一滴。
热乎乎的,又伤心,又开心。
江琢仍旧回到京城的宅子里,她处理完伤口换了衣服从屋内走出时,岳萱和孟长寂齐齐站起身。
“不要这样。”她笑起来:“我又不是鬼。”
他们便也笑起来。
于是煮酒夜谈,秉烛到天明。江琢讲了她重生后的种种,岳萱经常是微微笑着的,时不时给她添茶倒酒剥花生。而孟长寂不知道想起了什么,一晚上脸红了十多次之多。
到快天亮时,江琢揶揄他道:“节度使大人今日出门时莫非带了脂粉吗?”
孟长寂瞪了她一眼站起身。
“好了,往后便只剩下你们兄妹欺负我的日子了。爷困了,回去睡着。”
“别忘了给葫芦浇水哦。”江琢在他转身时喊出一句,孟长寂像是见了鬼,迅速在院子里跑掉了。
江琢于是哈哈大笑,在岳萱的催促下起身去睡下。这一觉她睡了许久,至傍晚时起来吃了些东西,听说萱哥已经走了。她便又睡去,直到第二日天亮。
江琢觉得睡饱了,伸着懒腰起来,听到院子里有说话声。
“什么事啊?”她推开门问道。
墨香迅速跑过来,脸上的神色不太好。
“肃王殿下来了,”她有些紧张道:“骑在马上,说让你出去见他。”
“不见。”江琢准备把门再关上。
“他……”墨香不知道该怎么表达,挠了挠头道:“他带了个孩子,说是买的奴仆,让你看看漂不漂亮。”
奴仆有什么好看的?
这个变态。
江琢又准备关上门。
“小姐要不然还是去看看吧,”墨香劝说道:“那孩子看起来挺可怜的。”
可怜……
搞什么名堂?
江琢于是迅速披上外衣出去,发髻只简单挽在脑后。她脚步很快,推开一道道门,为了提防李承恪为难,她还带上了剑。
最后推开大门,见他果然骑在马上。
只是那马后面拴着一个被蒙着双眼的孩童。
四岁左右,衣衫褴褛,身子很瘦,却笔直地站着。虽然看不到他的眼睛,可他的脸庞、鼻子、嘴唇,他抿嘴不说话的样子……
江琢的心停跳一瞬。
只一瞬,她便迅速抽剑要斩断绳索。
“芽儿!”马上的人喝止道:“再往前一步,本王就拖死他。”
江琢猛然抬头盯住李承恪的脸,她的神情似是要立刻把他诛杀在原地。
李承恪看到她这样的神情却更是开心。
还说不是岳芽吗?
不是岳芽,怎么会认识她的小侄子?
李承恪慢条斯理又胜券在握道:“三日之内,不带一兵一刃一人,来王府要人。岳曾祺,是本王送给你的礼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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