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祺儿,是岳芽长兄岳钩最小的孩子。
岳芽十四岁便跟着父亲出征在外,每年回家的时间寥寥,大嫂接连生了两个孩子,都跟她不太亲昵。到第三个是祺儿,那一年她得胜还朝,在回来的路上忙里偷闲做了一串风铃。见到祺儿时,他刚刚会走路。岳芽用那一串风铃,逗得祺儿挂在她脖子上不愿意下来。
她是第一次,知道被一个婴孩喜欢亲昵的感觉有多好。
后来她去哪里都带着祺儿,祺儿淘气爱惹祸,打碎过店家的酒缸,拔过邻居家的马鬃,沿着围墙边沿走掉下来过,全家上下都说他跟着姑姑养坏了,上梁不正下梁歪。
然而他也有懂事的时候。
送银子给丢了货物在街心哭泣的脚夫,闯了大祸被岳芽打手心回去却不告状,长辈病时在小厨房盯着药炉,生怕熬过了火候。
所以如今,李承恪是拿岳芽最疼爱的侄子,跟她做这个交易。
“李承恪!”孟长寂愤然起身朝外面走,才走两步便被岳萱一把拉回来。
“不要冲动,”他道:“这是好事。”
孟长寂转头看他,见他眼中有亮光潋滟。
他何尝不知道,这是好事。
岳氏没有灭族,岳钩一脉还有子嗣活在这个世上,这真是最大的好事了。可李承恪那个恶人,竟然用一个四岁孩童的性命要挟江琢,这是他不能忍受的。
“我给陈王写了信,”岳萱沉声道:“刚刚你进门前,信已经寄过去了。从属地到这里,快马加鞭需两日。他若能不眠不休,很快就能进京。”
陈王,废太子李玮。
孟长寂有些紧张地看了岳萱一眼,继而叹气:“要这样吗?我记得你从不想这样。你从十岁起,便立志不碰朝堂隐于乡野了。”
岳萱轻抿嘴角微微笑了。
“十岁,”他淡淡道:“那时我还太傻,不知道若想保护心爱的人,光有钱还不够,还需要有权势,有手段,有千军万马刀枪剑戟。”他眼中一抹痛色,忽然转头看向孟长寂道:“你说,她会不会恨我?”
“不会。”孟长寂果断道:“从你开始跟我通信,十多年来百余封信,你信中描述的那个芽儿,若真的便是如今的江琢,那么她心性炙热爽朗,有赤子之心若清风明月。她不会恨你,或许,只是会有些郁郁吧。”
郁郁。
那是不开心和恨之间的情绪吗?
岳萱微微闭了闭眼睛。
“没有退路了。”他抬声道:“就算她恨我,也没有退路了。”
长亭把那银色的纸条递到江琢手中,又添了一句嘱咐:“主人说请江小姐立即打开。”
似怕她没有看到便误了重要的事。
其实那纸条上只短短几个字:“等哥三日。”
三日,那也是李承恪给她的期限。
江琢在院落里踱着步子,内心的压抑、纠结、愤怒让她觉得若自己仍有雄兵数万,她会踏平肃王府。
谋逆又如何,那便谋逆。
反叛又如何,她就是要反!
只要能救出祺儿,付出再多代价都可以。
但萱哥让她等。
长亭看她把纸条揉在手心,又低头道:“主人说了,‘雀听’有人就在王府内,目前那孩子没有生命危险。”
没有生命危险吗?可是他好瘦。
他见过安国公府的血腥屠杀,知道自己父母宗亲全部死去,真不知道他是怎么活下来的,经受了什么磨难。江琢好想把他拥在怀里细细抚慰。
想告诉他别怕,你还有姑姑有叔叔。
可是,只能等吗?
她用力拍了一掌柿树,“啪啪”落下好多青枣大的柿子。
长亭就等在院门处,见江琢的情绪慢慢平复,才转过身。迎头便见墨香抱着一筐什么东西等在那里,满脸焦灼。
长亭决定避开这丫头。
他好不容易能起身做些任务,经不起被这丫头折腾。
“喂,”墨香却拦住他,探头看一眼院子里的江琢,警惕道:“你给我们小姐什么了?她为什么更生气了?”
长亭止步看着她,疑惑道:“你这丫头会不会察言观色?她明显比刚才情绪好了吧?”
“是吗?”墨香有些定不准的样子,揉了揉眉心:“真是气死了!想帮忙又帮不上。我家小姐是不是想救那个孩子?不如我去救!”
她说着便把竹筐放在地上,长亭看到那是一筐瓜果。每种都只有一个,模样上乘,显然是被她精心挑选过的。
这是定不准小姐喜欢什么,所以每样都来几个吗?
仔细想想,她跟忠实地跟在岳公子身边的自己,是一样的人。
长亭看着把窄袖折起来气哼哼往外走的墨香,拦在她面前:“你去能做什么?”
“你说呢?”墨香小脸通红:“小姐一天没有吃饭了,奴家从来没有见过她这个样子。当初我们在澧城,小姐每日都开心得不行。这京城真是不好,坏人太多!我要去肃王府替小姐把那孩子救出来。”
“你先等等,”长亭说着解下腰间佩剑递给她:“拿上这个。”
墨香微惊接过:“有兵器的确好一些。”她满脸诚恳道。
“嗯,”长亭给她解释兵器的用法:“你先在肃王府外骂街,把肃王吵得出来看,然后你拿着这剑,”他放在墨香脖子上比划一下:“一剑割开自己的脖子。”
“我为什么要自杀?”墨香惊住。
“为了呲他一脸血啊!”长亭一本正经。
弱者去找强者算账,除了拿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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