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既然管了我,就要管到底
“姐,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隔着窗户,春生快哭出来了。
春见坐在他对面,沉默。
春生一双手修长匀称,此刻它们正抓在窗户的钢筋上,他不断为自己辩驳:“真的,我就每天打打比赛搞搞直播,我什么也没做。就……就突……”
“春生,你生日是6月1号对吗?”
春生一愣,木讷地点了点头。
春见点头:“那就好,你已经满18周岁了,你懂我的意思吧。”
“不是,姐,”春生欲哭无泪悔不当初,“我打比赛是赚钱了的,我不是为了玩,我是为了……”
“春生,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吗?”
春见打断他,心里一片荒凉。这种擦屁股的事从小到大她做得太多了,多到现在再面对都要吐了。
只是要说无奈,春见更甚。
春见见他一脸蒙,叹口气,耐心解释:“前脚警察刚打电话通知我,理由是你疑似协助了某平台洗黑钱,证据确实充分的话,是要判刑的你知道吗?后脚你班主任给我发了信息,说学校针对你屡屡逃学,学风不正的行为,要给出相应的处罚。我多了一句嘴,问她可能会怎么处罚,她告诉我,劝退通知就差校长签字了。”
春生涨红着脸,握着钢筋的手蜷曲了一下,指甲不经意刮到上面,发出刺耳的声响。
“春生。”春见抿唇,“的确,我没有给你树立好的榜样。我读书读到博士,却没有给家里带来很好的物质生活,让你产生了读书无用的想法,我不是个称职的榜样我无话可说。但是,春生,我从来不会对发生在自己身上的事情说‘我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我即便做错了事情也知道为什么做错了,错在什么地方,我知道什么是‘是’什么是‘非’。你呢?你知道吗?”
春生哑然。摆在明面上的是非,他当然知道,但稍微被人拐一下,那就未必了。
春见起身:“我看这里面也挺舒服的,你就好好待着吧,该吃吃该喝喝,老实说,我还真羡慕你。”
“不是,”春生扑向窗口,哭了,“姐,你真不管我了?”
看见铁栏杆里的弟弟,春见也很难受,但是她确实没办法,一点儿办法都没有,那一口气憋在嗓子哽得没法呼吸。
走出看守所已经是晚上十一点,她站在川流不息的人潮中,一下子找不到方向,不知道要去哪儿了。
城市另一边——
白路舟将手中的签字笔朝桌子上一摔:“起诉选手个人的那些条款去掉。”
唐胤蓦然抬头:“什么?”
白路舟用指尖捻着资料,看得认真:“没必要。”
“没必要?只要是参与了对方平台……”
白路舟合上资料,起身,高大魁梧的身影挡住了唐胤面前的光:“不管对方平台用何种方式,对我们造成了何种损失,对方平台的选手如果主观意识上是不知情的,那他们也是此次事件的受害者。我们要做的、能做的,是用一切合法合理的手段讨回我们的权益。至于将对方选手赶尽杀绝的做法,唐胤,你觉得合适吗?”
唐胤说:“商场本来就是如此,没什么合不合适,一切以利益最大化为原则。当初我给了他们选择,他们……”
“他们的选择不是hold,所以你就要除之而后快?你把个人情绪置顶,还敢说一切以利益最大化为原则?”白路舟双手撑在桌子上,俯视他。
唐胤抬头,目光含笑,语气却是冰冷的:“这三年,公司大小事务你都没经手管过,很多东西你不知道……”
“所以,”白路舟迎视上他,丝毫不让,“我从现在开始知道,不可以?”
唐胤勾起的嘴角有一丝松垮:“你以为,公司走到这一步,很容易?”
“不容易。”白路舟走到会议桌最前面,关掉投影仪,对一直躲在角落打喷嚏的姑娘说,“你先出去,把门带上。”
唐胤冷笑:“你以为,我做这些都是出于我的私人情绪?这件事如果不亮出我们的态度,今后就会有更多不入流的战队出现分食这个市场,到时候,你要怎么做?啊!把自己辛辛苦苦开拓出来的领域拱手让人?”
“不至于。”白路舟迅速浏览了一下这两年电竞比赛的相关资料,“这几个人在亚服排名都很靠前,还有国服前五的选手。我秉信勤俭节约是中华民族的传统美德,你不吃剩饭,我吃。”
唐胤指出:“为了一点金钱利益就不分黑白的人,你就算把人要过来,也不可能指望他对你忠心。”
白路舟略显疲惫:“我要他忠心做什么?这种吃青春饭的行业,一个选手的职业寿命就那几年,在他们心里,价钱多少就是用来衡量他们自身价值的标准,所以谁出价高就跟谁,这是行业规则吧?换作是你,十七八岁的年纪,你会怎么选择?再说,”他将椅子挪开,双手撑着桌面,身体前倾,带着前所未有的强大气场,“都是利益至上的生意人,我们关上门说话,谁黑谁白,你说得清?对方用金钱诱惑他们,你就用权势扼杀他们。如果我们真那么做了,和对方平台又有什么区别?”
唐胤双手握拳:“这件事我们各执己见,你是公司的最大股东和法人代表我尊重你的想法。但,舟行的执行董事是我,所以我不会放弃我的决策。”
白路舟扫了一眼唐胤,无意再继续争执,止住话题,推门出去。
一股热气从门缝里溜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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