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进4比赛候场区。
漆红色的真皮沙发上,江浮还穿着整套校服,连鞋子都没脱,就那么躺在上面呼呼大睡。
前一晚彻夜失眠,白天上课她没补觉,到下午放学后,脚底都是飘的,这个样子来到国宾酒店完全是靠意念在强撑,但强撑也只维持到五分钟前,拿到上场顺序后。
嘉宾席上,谢秉邻今天穿了一件黑色衬衣,梳了个大背头,配条大金链子是可以直接出门当老大的那种。
他面无表情地翻了翻前8名选手的资料,然后抬头扫了一眼比赛大厅,没看到江浮,于是起身去了候场区。
不远处的铁观音,刚开始热身,余光瞄到他行踪后,丢掉手中的球杆跟了出去。
“铁哥,哪儿去啊?”跟他混日子的小顺问。
铁观音丢给他一句:“抽根烟,台子给我占着。”
绕过摆满香水百合的酒店走廊,临时空出来的候场区只开了两盏壁灯,整个房间的光线有些暗。8进4的选手中有两个是女性,一个是正睡得昏天暗地的江浮,还有一个是经常混前海的一个小太妹,这会儿正举着小镜子化妆。
谢秉邻走进去后把小太妹支走,接着过去,坐在江浮前面的茶几上,盯着江浮看了两眼后抬手拍了拍她。
江浮以为是铁观音,挥起手看都不看一眼,直接吼道:“滚一边去。”
“江浮是吧?”谢秉邻不生气,声音很冷清,“我来跟你谈个生意,你可以继续睡,说到你有兴趣的地方,你吱个声就行。”
江浮把校服外套朝头顶上拉了一把,不想搭理他。
谢秉邻笑:“我只说关键词,签约,高额奖金,还债,”他略微停顿了一下,“江河。”
江浮猛地睁开眼,坐了起来:“你认识江河?你知道他在哪儿?”
谢秉邻把手中的合同朝她面前推:“你的球风师承江河吧?”
江浮起床气有点大:“说重点。”
谢秉邻摆出条件:“我想签你,学你继续上,债我帮你还,江河我帮你找。”
“哦。”江浮泄了气,看了眼墙上的时间,打算去比赛大厅,懒洋洋地说,“我马上就成年了。”
“什么意思?”谢秉邻是真没明白。
江浮起身拍了拍他肩膀:“意思是说,我不是小孩了,宁愿相信天上会掉刀子也不会相信它会掉馅饼。”
“这不是馅饼。”谢秉邻在她身后说。
江浮回头:“那就是陷阱!陷阱,我就更没兴趣了。”
“十年前,”谢秉邻根据查到的信息向她陈述,“让起州出名的除了起钢集团,还有它作为‘台球之乡’的称呼。当年起州的民间球王叫江河,因为太过自信,参与一场天价赌球,不幸失利,欠下巨额高利贷失踪十年,至今未归。其前妻,家嫆,无业,赌瘾和他相比有过之而无不及,常年混迹各种赌场,欠下的债同样无法估量。其女江浮,中考时为起州中考状元,但是为了减轻家庭负担,高中开始就没时间正经读书,目前在前海一家台球馆兼职打工……还要我继续说吗?”
江浮把校服拉链一拉到顶:“虽然不知道你想表达什么,不过谢谢啊,这么全面地帮我总结了一下我的悲惨人生。”
“我的建议,你可以考虑,你需要钱。”
“不考虑,谢谢。”江浮很果断地拒绝。
谢秉邻笑:“别跟我说你视金钱如粪土,如果真的是,你为什么要来参加这个比赛?”
江浮回过头,朝他走去,抬着头略带嘲弄的语气:“你管我?”
铁观音靠在窗边,听得“扑哧”一声笑了出来,在江浮甩头去往比赛大厅,谢秉邻跟着出来时,他挡住了谢秉邻:“我说了,签我,别再去惹她。”
谢秉邻目光有些被刺激后的冷:“那你就做个样子给我看看。”
铁观音嗤笑:“行,我会让江浮止步8强。然后,”他浓重的眉毛拧了起来,压低嗓音,“你给老子在决赛场上等着,”凑近谢秉邻的耳朵,“三年前的账,咱俩好好算。”
江浮和铁观音被分在a组主桌。
裁判是个四十岁出头的女人,穿着一身黑色西装套裙,不苟言笑,是让江浮觉得这场比赛有点正规的唯一存在。
但看了看自己的对手,扑面而来的都是十年前乡非杀马特风,加上他那轻佻的眼神和猥琐的笑容。
正规感瞬间灰飞烟灭不说,再去看那裁判时,怎么都觉得她跟铁观音长得有点像是怎么回事?
“要不要哥等下让你两球?”开始之前,铁观音跟她套近乎。
江浮只想回家补觉,没闲心跟他扯:“不稀罕。”
“这可是你说的。”铁观音贱兮兮地笑。
江浮没眼瞅他,选了球杆,站到裁判指定的地方开始准备比赛。
比球开始前,她往观众席上看了一眼,唐意风没来。
预料之中,他要是再请假不上晚自习,老数估计敢死给他看,虽然他最终的成绩并不算起中的,但老数觉得自己一日为师就应该终生为师,绝对没有亲疏远近这个概念。
而且吧,江浮到现在都没闹明白,唐意风发给她的那个“高兴吗”到底是什么意思,问又不好意思直接问,毕竟她不是姜茶,没有那种不耻下问的精神。
所以,他不来还好,来了尴尬。
裁判做了个手势,比球中江浮有点恍神,开球权被铁观音拿了去。
铁观音当年打的是职业斯诺克,不管是从准确度还是对力量的控制上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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