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少时光如梭般流过。
“妈,今天是周末,我可不可以回来住一晚?”
梁绍禹仰头,再饮一杯,头晕乎乎的。
“以后你不会再听到我叫你一声爸,我也不会再踏进这个家半步!”
一曲下来,一筒米酒已空。
梁绍禹坐回胜男身边,双手凑近火堆,冲胜男微笑:“我想我母亲了。”
“你母亲一定很伟大,很慈祥吧?也很漂亮?”胜男问。
梁绍禹淡笑:“很漂亮,很了不起的女人。我十岁前,她独自抚养我,直到我得过一场大病之后,她才把我送给我父亲,那是那个男人出医药费的交换条件。”
梁绍禹说着,夺过胜男手中的米酒筒,仰脖饮下去。
胜男心下一疼,阿火又一首歌悠扬入耳。一首胜男完全听不懂的、少数民族风情十足的静静的歌。
“好听吗?”梁绍禹喝了酒,又没戴眼镜,一双大眼睛迷蒙着,发出十万伏特的电力。
“好听,从来没听过那么好听的歌。”胜男点头。
梁绍禹轻吐一口米酒香的热息:“所以,我醉了。”说着,便捧着胜男的脸,将自己的唇凑上去,胜男本能地一闪,梁绍禹一个趔趄,整个人压在胜男的身上,胜男一倒,两个人便仰倒在雪地里。
“哥们,没事吧?”阿火急忙放下吉他走上前。
梁绍禹似乎是晕过去了,又似乎是睡过去了,整个人年糕似的黏在胜男的身上,拉不开,扯不下,拖不走。
“喂,哥们,你再不起来,我们要脱你衣服了?”阿火嘻嘻哈哈地扶起他。
梁绍禹却一点反应都没有。
“糟了,他喝那么多酒,该不会犯病了吧!”胜男紧张地拍拍梁绍禹的脸蛋,“还是酒精中毒?快送医院!”
阿火颇有深意地看了一眼胜男,一把将他的胳膊架到自己的脖子上:“先送医院。”
今年的第一场雪依旧没有停,飘飘摇摇地落在车窗上,继而融化成水珠,顺着玻璃滴下去。
汽车后座上,胜男将梁绍禹的头端正地放在自己的腿上,
他呼吸均匀,面色却展现出醒着的时候从来未有过的痛苦。
阿火一面飙车,一面用略带口音的普通话陈述着自己的观点:“你很紧张他。”
胜男低头端详着梁绍禹微蹙的额心,说道:“他不是有高血压的毛病吗?”
阿火轻轻一哼:“对了,他今天相当反常,你察觉到了吗?”
胜男点头:“好像是不太一样。”
阿火长叹一声,“认识他好几年了,他每次来找我,就证明他心情已经非常差了,这时候,他要不是和那个臭医生在一起,就是一个人。像他这种男人不缺女人,甚至不缺男人,他带来和我们一起发飙的女人,却只有两个,一个现在嫁给中学教师了,另一个就是你。”
“他像所有能担当的男人一样,自己有事都会憋在心里,身体又不好,不管怎么说,对他好点。”阿火继续说。
胜男心下一颤,嘴上却说不出什么,窗外黑洞洞的高山悬崖壁立千仞。窗内,车里黑黝黝一片,透过月光,胜男看不太清梁绍禹的脸,他微呈银色的脸不像是真的,虚幻得像一个梦里的场景。
“阿火,医院快到了吗?”胜男问。
“快了吧。”阿火说。
梁绍禹再次醒来的时候,已经是凌晨3点。
扬眉,眨眼,眼前的东西清晰起来,只见胜男正用大眼睛盯着他看,再看看四周一片白,敛起的眉毛舒展开来,梁绍禹抬起自己正在注射点滴的手腕,微笑:“喂,我不过喝醉酒而已,至于送医院吗?医院可真会创收。”
胜男见他眉毛舒展开,知道他正将满腔的心事强压下去,也不揭穿他,便问:“好些了吗?”
梁绍禹便要扯下自己手上的点滴:“完全没事,打道回府吧。”
胜男一把按住他扯点滴的手:“你逞什么能?你今晚在这里休息好了!”
梁绍禹眸子含笑,将自己的身子往一侧挪了挪,拍拍空一个人位置的床单:“好啊,那你要不要也休息一下?上来吧。”
胜男摇头:“你别乱动,打完点滴好好睡一觉,你拔了针我就回去。”
梁绍禹轻摇手指:“让女人独自回家,我办不到,一会儿我开车送你,”说着,望了望四周:“阿火呢?”
胜男说:“见你没事,开你的车回去了。”
梁绍禹无奈地笑笑,思索了片刻,微微撑起身子:“也不错,走,带你去看一样东西!”说完,便又要拔自己的点滴针。
胜男握住他的手腕不放。
梁绍禹于是说:“胜男,我想喝水。”
胜男便去找热水瓶,发现床头柜子上的热水瓶里居然是空的,杯子亦是水垢满满,提了暖壶刚走几步,却感觉有人和自己并行,扭头一看,果然是梁绍禹。
“妞,跟我走!”梁绍禹说完,便抓住胜男的手臂往外跑,跑出大厅,跑出并不算长的院子,踩着尚未被践踏过的白雪,雪压在脚下,化成一滩水迹,激起的泥点子落在他和她的长裤上。
“空气真好。”胜男深吸一口气。
梁绍禹的脚步也停下来。
大约北京空气最好的时候便是雨雪之后吧。
两人正说着,远远开来一辆公交车,梁绍禹兴奋地拽起胜男的手继续跑。
胜男不知为什么,就跟着他追起了末班车,空气凉丝丝的,
沁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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