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到底是什么人?为什么他对景家的采矿权志在必得?”
“你连他都不认识?景昊天养了二十年的好女婿——景漠宇。你好好记住他的样子,以后遇到,记得客气点。”
“女婿?”林二少一副恍然大悟的神情,“哦!原来就是他为了抢景家的家产,和景安言打了一年多离婚官司。”
“抢什么家产!你有空多去了解一些商业信息,别天天盯着不靠谱的八卦新闻,他们……”走到门前,林老板瞥见久立于门前的景安言,收起后面的话,冲她客套地一笑,“哟!安言哪,天这么冷,怎么站在这里,在等人?”
她回以微笑,没有明确的回答,目光不自觉地望向玻璃门内若隐若现的身影。林老板顺着她的视线看了一眼,便已领悟,与一头雾水的林二少离开了。
景安言的司机才叔见她迟迟不上车,撑着伞跑过来,黑色的伞遮住洁白的雪花:“小姐,我刚才看见——”
她摆摆手,示意他不用说了:“红土山本来就是爸爸想留给他的,现在他买下了,不用我再操心费力了,是件好事。”
才叔没再发表任何见解,瞄了一眼开启的自动门,表情有些激动。
她转身看过去,撞上景漠宇深不见底的瞳仁,视线短暂的接触,只有一秒的时间,却像比二百八十九天更久。
她死死地攥着外衣的下摆,鼻根被雨雪冻得发麻,呼吸不太通畅,她努力吸了两口气,到底连一句“你好吗”也没说出来。她与他,只有一步之遥,微雨夹着初雪,落在他们中间,仿佛隔着千山万水。
景漠宇收回视线,迈下门前的石阶,走完最后一级石阶,他停下脚步,转身。
她悄悄抿了抿发干的唇,一片雪花落在她的脸上,和他的神情一样,凉薄且冷。
他垂眸,慢慢抬起手腕看一眼手表,又抬眼看着她,似乎想说些什么。
她的心仿佛被那道视线勒紧,勒出一道伤痕。
他终于开口,语气凉薄却坚定:“我说过,我失去的,总有一天我会全部拿回来,你还记得吗?”
她当然记得,那是她一生都无法忘记的场景。深冬的最后一场雪,铺天盖地地从天而降,落在法院庄严肃穆的门前。景漠宇滚烫的掌心紧握着她的手腕,雪花落在他的眉睫上,渐渐融化,她第一次在他的黑眸中看到那么浓烈、那么不加掩饰的痛楚,他说:“为什么不能相信我?”
她没有挣扎,回以平淡的微笑:“这个问题,你该去问法官。是他不相信你,是他把景家的一切判给了我。你不服,可以去上诉——如果你认为这很光彩。”
他的手一点点地松开,没有再继续挽留,纵然一无所有,他依旧骄傲,依旧无法低声下气地恳求她。
她转身离开,一分钟都不想停留。
“我失去的,总有一天我会全部拿回来。”他低沉的声音在她的背后响起。
她回眸,不屑地冷笑:“景漠宇,等你有本事拿回去的那天,再来跟我说这句话。”
听人说,人这一辈子总要做几件让自己后悔莫及的事,人生才完整。
迄今为止,景安言只做过两件让自己人生完整的事,一件事是爱上景漠宇,另一件事是嫁给了他。
追悔不能改变过去,她只能在记忆中将它打包,压缩,深藏,但在某个无意识的瞬间,她仍会记起……八月的海南,正午过后仍是烈日灼灼。在层层热浪中,一艘快艇破浪驶来,靠岸停稳,开船的人喊了一声:“到了,你们要找的地方就是这里。”
景漠宇干净利落地跳下快艇,转身将双手伸向刚脱掉救生衣的景安言,扶着她下船。他的动作轻缓平稳,嘴里还小声地提醒着:“慢一点,小心石头。”
“嗯。”依托着强健有力的手臂支撑,她平稳地落地,抬手遮住刺眼的阳光,举目四望。这是一座不知名的小渔村,依山傍海,独守宁静,碧蓝的海面上挤满了停靠的渔船,三三两两的渔民聚在阴凉的棚子里打着牌、聊着天,笑声不断。海岸上,一排排灰暗低矮的房子错落有致地依山而建,炊烟袅袅。
“这里和你记忆中的一样吗?”景安言走到景漠宇的身边问。
他又仔细看了一遍周围的景物,每一处都看得仔仔细细,毫无遗漏,才开口:“有点像,但又不完全一样。我记忆中的山上长满了绿树,岸边也没有这些渔船,房子也不是这么多。”
“也许是这里发生变化了,毕竟你的记忆是十九年前的。”
景漠宇点点头,撑开遮阳伞,递到她的手中:“这里的阳光太烈,容易晒伤皮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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