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生最悲哀的,不是失去了她,才后悔没有珍惜,而是你珍惜她胜过珍惜自己的生命,但你没有发觉,所以,她也不曾知道……手机响了,是母亲打来催他回家吃饭。他从钱包里抽了一张钞票递给正准备续杯的小妹,说了声“不用找了”,便走进冰天雪地的寒冷里。
踩着薄薄的积雪,他莫名地憎恨起这个国家,憎恨起华盛顿的气候,因为这种寒冷会让他无法抑制地怀念记忆中最温暖的手。雪夜里,景安言冻得浑身发抖,还会用双手包住他的手,放在嘴边轻轻地哈着气:“哥,你冷吗?”
他摇头,拉开衣服,把她整个人搂在怀里,用大衣包裹住。那时候,天再冷,他都没有过冷的感觉。
有些爱情,爱得轰轰烈烈,爱得如胶似漆,落幕时,在心里留不下一丝印记,最多成为茶余饭后的一段笑谈。有些爱情,爱得清清淡淡,爱得平静如水,分开后,却成为心中再也无法愈合的伤痕,即便不去碰触,也有锥心刺骨的疼痛。
他不会永远待在这个冰冷的华盛顿,终有一天,他会寻回他心中的温暖。
时间,有时你以为它走得很慢,可当闲来无事翻日历的时候,你或许会突然发现,一年的时间不过是转瞬之间。一年后,又是初冬时节,天空阴沉沉的,一片阴霾。
景安言坐在病床前,轻轻地用浸了温水的毛巾为文哲磊擦拭着手臂,他又瘦了很多,因长期注射营养液,血管越发明显,一双手臂乍看上去像枯柴一般。
“你到底还要睡多久?”她不知道他能不能听见她说话,但她还是不停地跟他说。
医生说要多跟他说些开心的事情,才有可能唤醒他。所以,她今天特意来告诉他一件开心的事情:“我告诉你一个‘好消息’……”
眼睛胀痛,景安言用手背揉了揉,缓了缓,才继续说下去:“我爸爸病倒了,骨癌晚期,癌细胞已经扩散到了肝脏,医生说他最多还能活半年,做手术的意义不大。”
又停了很久,她才说:“我没告诉他,我希望他最后的半年能活得开心点。
这一次,我真的救不了他了,也没人救得了他。你说,这个世界是不是真的有天理循环、因果报应?是不是真的人在做,天在看……公司今年又亏损了……银行一直在催还贷款,股东们都建议我停了那个景漠宇启动的项目,就连齐霖也劝我停了那个项目。可我不会停,因为这是唯一的希望……
我已经找了bill注资合作,资金不成问题……不过,我还是决定卖了红土山。”
所有的股东一致反对,他们说,卖了红土山,等于卖了景昊天和那些合伙人毕生的心血,卖了景天的根基。可她还是坚持要卖,不是因为景天真的撑不下去,也不是因为红土山埋藏了太多的罪孽,而是红土山的矿产越来越难开采,金属含量也越来越低。
卖了红土山来挽救景天,这是爸爸最后的决定,但她怕那些股东打扰爸爸养病,所以,把这个“恶名”一力承担下来。
卖红土山的那天,细雨霏霏,天色是孤寂的深蓝,渲染得这个清晨如傍晚一般浓墨重彩。她没有想到,景漠宇回来了。他变了很多,比过去更冷漠、更沉静。
一年后的重逢,应是最感人的一刻。然而,她与他,只有一步之遥,微雨夹着初雪,落在他们中间,她与他仿佛隔着千山万水,再也无法靠近彼此。
视线短暂地对上,只有一秒而已,却像比分别的三百多天更久。
彼此擦肩而过,他们一句话都没有说。也许,是过去话说得太多,以至于她此刻面对他,竟想不出还能再说些什么!
于是,他们选择各自走各自的路。
车子启动了,车轮将一地洁白的雪花碾压得四处飞溅。她最后看了一眼后视镜里的景漠宇,他竟然还站在原地,只是离她越来越远,越来越模糊……
手机又响了,这次是景昊天打来的。他问景安言拍卖的结果怎么样。
她舒了一口气,尽量让声音听来十分愉悦:“四千七百万,比我们预想的高很多。还了银行贷款和利息,足够新项目的启动资金了。”
“是谁买的?”
“景漠宇。”她本不想告诉他,怕景漠宇的出现会勾起他的感伤,对他病情不利,可是,拍卖红土山如今是a市最受关注的新闻,即使她不说,他也很快会知道。
“他回来了,你见到他了吗?”爸爸的声音有点急切。
“嗯,见到了。他很好,意气风发。”
“哦……让他有空回来坐坐吧。”爸爸在电话里沉默了一阵,说,“如果他愿意的话。”
“嗯。”她还能说什么,这是一个父亲对儿子唯一的期盼,其姿态是如此的卑微。
他剩下的日子不多了,没有多少时间去期盼,所以,不管用什么方法,她一定不能让他留下遗憾。
景安言和一向难缠的bill讨论了一个下午的合同,勉强算是达成了初步合作共识,但是,具体的合作细节,还要再进一步讨论。讨论得差不多了,她收拾好文件,说:“bill,这两天我会让助理草拟一份合作协议书给你看看,如果没有什么问题,我希望能尽快签约,好让项目早点启动。”
“好!”bill一口答应,看看手表,“晚上有空吗?不如一起吃晚饭,再详细讨论一下细节问题。”
按道理说,和合作伙伴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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