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低下头,看着手指上的钻戒,他也顺着我的眼光看向我的手指。冰蓝色的灯光折射在上面,五光十色。一块沉积了千万年的石头会这么美,是因为它经过了千万刀的切割和千万次的打磨,所以它代表着永恒、一生一世的承诺,是印钟添对我的承诺,也是我对他的承诺。
服务员将饭菜端上来,我们再也无话,安静地吃饭。吃过食之无味的
午饭,叶正宸送我回到住处,仍是一路无话,直到离开时,他突然攥住我的手,戒指硌疼了我的手,可能也硌痛了他的。
最终,他放了手:“不用担心,你未婚夫的事,我会帮你解决。”
“谢谢!”我转身,向前走了两步,终于还是忍不住了,我回头叫住他,试探着问,“你身上的伤,没事吧?”
“没事。田中教授亲自做的手术,怎么会有事?”
我无言地点头。田中教授是国际上首屈一指的胸外科专家,需要他亲自做手术,怎么会没事?
回到旅店的房间,我躺在床上,望着天花板。我努力去回忆我和印钟添这三年来的点点滴滴,可叶正宸的影子总会把我的思绪扰得支离破碎,我越是想把他从我的记忆中挤出去,他的影子就越清晰,甚至每个细微的表情和眼神都清晰得让人心颤。
我逼自己什么都不要想,拿起手机打给妈妈,电话刚接通,我还没开口,就听见断断续续的抽泣声。
“妈?”
“你爸爸心律失常,在急救室……”
“怎么会这样?”整个人仿佛被巨大的力量勒紧,无法呼吸,我用尽全力才发出声音,“医生怎么说?”
“陈医生说,他没有生命危险。”
我总算能呼吸了。
“都是因为你爸爸在检察院的朋友说,说,钟添可能会坐牢……你爸爸受了刺激,又心率失常了……”电话里只剩下哭声。
我一只手拿着电话,一只手抓了衣服塞进行李箱,拖着行李箱跑出房间,一边走,一边安慰她:“妈,没事的,钟添没事,我爸也不会有事,我马上回去,你等着我。”
“好,我等你。你也别着急,路上小心!”
“我知道,你不用担心。”
坐飞机,又坐汽车,当晚十一点多我赶到医院。
爸爸刚刚睡着,妈妈守在他身边,一见我,眼睛又红了。爸爸似乎听见响动,睁开眼睛,双唇颤动了一下,手伸向我。
我明白他的意思,握住他的手:“爸,你别听别人乱说,我在北京的朋友说了,钟添没有罪,他很快就能出来。”
“是不是真的?”妈妈忙问。
“真的。”我坐下来,小声说,“我朋友是军区的参谋长,他帮忙打听过,这宗案子和钟添无关。”
“钟添什么时候能回来?”
“这个还不确定,要看案情的进展情况。这两天应该就会有消息的。”
爸爸终于安稳入睡了,妈妈在陪护的床上歇下了,我毫无睡意,坐在医院门口的长椅上等待天亮。
冰凉的夜里,我坐在长椅上翻看手机中的短信息:“好饿,想再吃一碗你煮的面。”
我想把这条信息和电话号码都从手机上彻底删除,手指起起落落了几次,始终没有点下“确认删除”的按钮。
最后一次下定决心想要删除,却不小心点到了号码,手机显示正在拨号,我慌忙挂断。
我以为叶正宸不会听到,可几秒钟后,他回拨过来。
电话通了,我能听见他的呼吸声,很重。我忽然什么都不想说,只想这样听着他的呼吸声。
“我能为你做什么?”他轻声问。
“我……”我无言以对。
电话里静默了几秒,他说:“你等我,我去找你。”
“不,不用了。”我努力让自己的语调显得平静,虽然我的手已经抖
得像风里的枯叶,“我只是想告诉你,钟添的事情不需要你帮忙了,我自己可以解决。还有,我不想再见到你,请你不要再打扰我。”
说完,我不给自己任何反悔的机会,快速挂断电话。
经历了这么多,错过了这么多,我与他注定无缘。既然无缘,我就不该和他继续纠缠,更不该利用他对我的感情,让他救我的未婚夫。
不如就这样吧,一刀两断,再无瓜葛,这是最好的结局。
我在医院门口的长椅上坐了一整夜,所有的方法都想遍了,也想不出能救印钟添的方法。就在我决定认命的时候,清晨的第一缕光乍现,天空澄净得不可思议,身着墨绿色军装的男人出现在我的眼前,金灿灿的阳光模糊了他的轮廓,却照亮了一排整齐的纽扣,那般耀眼。
坐在长椅上的我愣愣地仰起头,看不清阴影里的面孔,心却为之狠狠一颤。修长的手指落在我的脸上,拂去我冰凉的泪珠,带着不曾忘却的温度和味道。
“你?”我惊讶地站起来,睁大眼睛,仍然无法相信自己所看到的,“你怎么……在这儿?”
叶正宸轻描淡写地回答:“全球定位系统。”
天空澄澈得近乎透明,我无言地看着他,的确无言。
在我近乎绝望的时候,最渴望的人从天而降一般站在我面前,就如同多年前的雨夜,看见受伤的他站在雨里,满心的感动。
我的眼前一片模糊,十根手指紧紧地握在一起,生怕自己一个不坚定,会不顾一切地搂住他的腰,告诉他我有多爱他,多想他。
“发生了什么事?”他略有几分忧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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