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添有消息了,听说要判刑,至少要六七年吧。”我低头,不敢看他的脸。可我还是看见他胸口起伏一下,听见呼吸沉了沉。
“为了他,你在医院门口坐了一夜?”
“嗯。”为了印钟添,我在这里坐了一夜,可为了叶正宸,我不知在
这里呆坐了多少夜,我不想告诉他,永远不想告诉他。
他看我一眼,嘲弄地牵牵嘴角:“你不是说你多少年都能等吗?”
“我能等,多久都能等……可我怕我爸等不了。”我用手按住额头,揉了揉,“我爸得了淋巴癌,这些年全靠化疗药物撑着。这次听说钟添要坐牢,他的精神垮了……我怕……”
他伸手环住我不断收缩的肩膀,极力给我安慰。
“我爸说他有生之年能看我穿上婚纱,能抱抱他的外孙,他就知足了……我不知道他能撑多少年,我不能让他再等了。”我无助地看着前方,“我不想你帮我,可我想不出别的办法。”
清晨的凉风冷得透骨,他无言地看着我,彻底无言。
良久,他拿出手机,从已拨号码里调出一个人名,拨过去。
电话很久才接通,睡意蒙胧的骂声毫不客气:“你打电话能不能先看看时间?我连续加了两天班,刚找到张床睡觉……找我有什么事,快点说!”
叶正宸看了我一眼,尴尬地咳了咳,掩住手机的话筒,站起身,走去远处。
简单聊了几句,他挂断,回到我身边。
看他深锁的眉峰,我更加忧虑:“怎么了?是不是很难办?”
“不难。他先了解一下情况,晚点给我回话。”
“这事儿,他肯定能办吗?”
“当然,我以人格担保。”他揉揉我的头发,“救不出你的未婚夫,我赔你一个。”
熟悉的温暖,熟悉的调笑,熟悉的暧昧,我恍若回到那栋小公寓,遇见那个总是一脸坏笑的叶正宸。
我脑子一热,不负责任的话脱口而出:“赔?一万个你也抵不过他一个。”
他放在我头顶的手先是僵直,随即扭曲,嘴角抽搐。
我笑了,从心底想笑。
然后,他也笑了,明媚的晨光照在他的脸上:“你还是这么喜欢气我。其实不管你说什么,我都知道——你最爱的还是我。”
“你这盲目的自信到底是哪里来的?”
“来自……我懂你。你不爱我,不会凌晨两点半打电话给我,告诉我你不需要我帮忙,你不想看见我。”他侧身看着我,眉目带笑,“丫头,你是不是想我了?”
我自以为是的谎言就这么轻易被拆穿,再也笑不出来。
“想我就直接说,不必用这么婉转的方式表达。”
我低头,内心轻叹:他懂我,这世上没有人比他更懂我。
在医院门外坐了一会儿,等到眼睛不那么红了,叶正宸去买了个果篮和鲜花,陪我走进病房。
爸爸刚刚醒来,正在输液,脸色还是不好,但精神状态好了很多。妈妈看见我们进门,站起来,惊异地打量随我进门的叶正宸以及他身上的军装。
“妈,这是我朋友——”我郑重介绍,“叶正宸,他刚从北京过来。”
“伯母,您好。”叶正宸不卑不亢地打个招呼,放下手中的东西,一身迫人的气势倒让我妈妈有些局促。
妈妈慌忙挪了挪椅子:“你好,坐吧。”
爸爸撑着床挪了挪身体,不等我反应过来,叶正宸就上前扶了扶他,顺手调整了枕头的角度。
随后,他抬头仔细观察了一会儿床边的心电仪,又回身细看了一下正在输液的药瓶,微微蹙眉:“伯父,您心脏不好,尽量不要活动。”
和煦的话语,关切的表情,即便不穿白大褂,他也自然地流露着医生的优雅。
见爸妈表情诧异,我忙解释说:“他是我在阪大医学部的师兄。”
听到“师兄”两个字,叶正宸猛然回头,正对上我柔软的眼光,他沉
寂的双眼倏然一亮。电光石火间的碰撞,几秒钟失神的对视,我忘了后面想说什么,他也忘了开口。
爸爸妈妈互看一眼,重新打量了一番叶正宸,表情隐隐透着忧虑。
其实,我在日本的时候,曾经和他们提过隔壁住着一个师兄,对我非常照顾,后来妈妈和我视频聊天时,也经常会问起他。从日本回来之后,我再没跟任何人提起过叶正宸,更不敢提起我们见不得光的感情。妈妈问过我一次:“你那个在日本认识的师兄还有联系吗?”我答:“没有了。”此后,爸妈再也不问了,一心撮合我和印钟添。
今天,我传说中的师兄活生生站在眼前,爸爸妈妈免不了要忧心。
“你昨晚说的朋友是他吗?”妈妈忧心地问我。
“嗯。”我点头,见病房里没有外人,低声说,“钟添的事情你们不要担心了,师兄说他能帮忙。”
说着我悄悄走近叶正宸,拉了一下他的衣摆,他当即心领神会地道:“伯父伯母,你们不用担心,我朋友刚好负责这宗案子,他说印秘书没有参与其中,找他只为协助调查。至于外面的消息,你们别轻信,现在最终结果没出来,所有的消息都是谣传。”
“那这宗案子什么时候能调查完?”爸爸忙问。
“案子牵扯的人很多,很复杂,短时间办不完。不过您也不用太担心,我朋友对印秘书很照顾,他现在一切都好。”谎言让他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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