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说的也是实话。生气又解决不了问题,她已经摸清楚邵颍川的套路了,保证的话说得再漂亮都是虚无缥缈的空头支票,紧要关头该瞒的事他还是会瞒得密不透风,生气也没用,毕竟保守秘密本身就是他职责中的一部分。他不可能事事都毫无保留地告诉她,给她充足的心理准备。
他其实没有错,是她要学着习惯。
邵颍川被她逗笑,厚脸皮捉回她的手,十指嵌入她的指缝,和她交握:“体检结果怎么样?”
“没检,献血前不能空腹,要保证充足睡眠,这两点我都没做到。护士姐姐让我今天吃好睡好,明天再来。”
“嗯。”他问,“想吃什么?我让将息去买。”
她有些心疼被当作外卖小哥的林将息同学,但还是报上了菜名。
护士提醒她献血前少吃油腻,她点的菜都很清淡,林将息去附近餐馆依样买回。三个人在邵颍川的病房里风卷残云地吃完,护士恰好进来查房,顺便通知邵颍川明天上午10点手术。
“那我先回去了,川哥你好好休息。”林将息起身要走,看虞小婵无动于衷,专心坐在床边剥橘子,他有些举棋不定,“小婵姐?”
她如梦初醒地回神,见他已经穿好外套,不慌不忙地择一瓣橘子喂给邵颍川:“噢,那你路上小心。”
林将息一脸疑惑。
“明天顺便给这位伤残患者带套换洗衣服过来。”虞小婵说完发现他还戳在那里,“怎么了?”
林将息无奈看向卧在病床上吃橘子的川哥,眼神里流露出的问号此起彼伏:小婵姐不和我一起走吗?明天一早,你们一个动手术,一个去献血,今晚都需要好好休息,病房就一张床,你们怎么住?
他想到的,邵颍川都想到了,但他不介意这些。他好整以暇地看婵婵为他忙前忙后,很是愉悦,恍然想起在她家养伤的那段时光,这样的氛围千载难逢,他不忍心打断,暗地里给电灯泡林将息使眼色。
电灯泡很自觉,悄无声息地走向门口,离开时还贴心地帮他们把门带上了。
三秒钟还不到,他又突然杀回来,趴着门缝嬉皮笑脸地问:“川哥,需要关灯吗?”
邵颍川很不客气地朝他扔了个橘子:“滚。”
林将息眼疾手快地领了赏,顺手剥开,乖乖滚了。
虞小婵在医院留宿,考虑到邵颍川伤及手臂,拒绝了和他同床共枕的提议。
她跟院方借了一床被子,在病房里笨拙地打地铺。邵颍川几次三番拍了拍枕边空出来的位置,她都视而不见。他颇有些无奈,早知道她要睡在地上,就应该让将息把她拎回客栈。
虞小婵却不觉得床上地下有什么分别。睡前,她去洗手间简单洗漱过,再回来却看某人把被褥铺在了她旁边,一本正经地说:“床太高了,我怕半夜睡着摔下来。”
理由竟然还算说得通,她放弃反驳由他去。
她的睡相时好时坏,小心翼翼在他左边躺下。两个人其实都没什么睡意,尤其是邵颍川,虽然他一整天看着和寻常没什么不同,但她还是感觉到了他的忧心忡忡。徐轻歌还在icu观察,他面上佯装出来的云淡风轻不过是不想她跟着一起担心。
他翻过身来:“睡不着吗?”
她“嗯”了一声,也转过来,和他面对面相对,呼吸缠绕,万缕千丝。
暗夜寂静,满屋月光。她想问问他,是不是真的如将息所说,徐轻歌是因为帮他挡了一枪才躺进icu的?几次话到嘴边,又欲言又止。
都说大爱无疆,他和徐轻歌同生共死了这么多年,徐轻歌身为队长,关键时刻挺身而出,有勇有谋,令人钦佩,她却在偷偷揣测她的舍身行为是否掺杂私情?她懊恼自己实在太小家子气,心里却实实在在地翻了一缸陈醋。
她还在胡思乱想,邵颍川已经伸手把她揽入怀中,在她耳边轻声嘟囔了一声“谢谢”。
她把脸埋入他的胸膛,能嗅到他身上的药香,瓮声瓮气地说:“我是看在你的面子上才给她献血的。”
邵颍川只是抿嘴笑笑,没有拆穿她。
他太了解她,别看她和徐轻歌互相看对方不顺眼,一天三餐都在吵架互怼,但她骨子里还是善良,几乎从未把徐轻歌讥讽她的话放在心上。别说眼前危在旦夕的徐队,就算是任何一个不相干的人需要输血,能帮忙的话她也会义不容辞。
他喜欢她的赤诚善良,像黑暗里的光,把他的世界点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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