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叫住转身要走的季菏泽:“我有件事想问你。”
这事和身边的朋友都不能说,唯独季菏泽职业特殊,打交道的人多,也不可能出卖她。
她把和邵颍川有关的事告诉了他,语气一本正经,像正儿八经要探索未解之谜,心里却明白,被她藏起来的私人感情不止一点半点。
季菏泽听完,眉头微皱:“你说的这个人,他现在在哪儿?”
虞小婵对邵颍川的描述让他想起了一位老朋友。他们是发小,年少轻狂时这位老朋友就曾说过,如果有一天功成身退,他要留在西北边陲开一家客栈,像武侠里的江湖,隐姓埋名。可是三年前,他只留下了一座青冢,再无音信。
八月十五,中秋节。
今年季菏泽又没能在家陪父母,上头布下任务,听闻地点在西北,他主动请缨去了一趟,回程时特地绕到了虞小婵口中的沙都,兜兜转转终于找到了她说的那家客栈。
在前台登记入住信息时,他注意到了墙上邵颍川的照片,和印象里的老朋友出入太大,如果不是虞小婵向他描述过邵颍川的相貌,他根本不敢把他现在的样子和从前的名字对号入座。就算在路上遇见,恐怕也只是一瞥而过。
他跟前台打听邵颍川。
前台说老板这几天不在。
第二天早晨退房时他又问了一遍,还是一样。
看来这次来得不巧,没什么收获还扑了个空。
他正要离开,忽然听见门口风铃响。他转身看去,从门外进来一个挺拔的黑影,秋雨淅淅沥沥,那人收了伞,随手摘掉了头上的连衣帽,抬头看见季菏泽时有一瞬间愣怔。
有些时候,人活得越久越不敢回忆从前,那些笑泪与共的少年往事像发生在上辈子一样。雄姿英发,谈笑间,前尘湮灭,旧梦难寻。
在邵颍川的记忆里,季菏泽比他大两岁,高他两个年级。季菏泽小学毕业的时候他才四年级,季菏泽考入大学时他还在为高考奋战。后来他们考进不同的警校,一个去了北京,一个留在常水,珍贵的是一直保持联系,假期约上三五幼时玩伴喝酒撒野胡闹是常有的事。可惜再好的团圆局终有散伙的一天。
昔日兄弟,阔别多年,再遇见什么都不用说,默契一笑就抵得过一句“好久不见”。
这是一家二层客栈,装修古朴,很有沙都古城的当地特色。
邵颍川平时住二楼最里间,从外面看和普通客房无异,因为位置不讨喜,看起来还有些不起眼。里面却别有洞天,格局似寻常三居室。
书房尤其隐蔽。
主卧附带一间衣帽间,四壁都是推拉式衣橱,推开最左侧的衣橱门是一道锁控门,需要邵颍川输入指纹。
走进书房,季菏泽被环绕四壁的卷宗震慑,随便翻一翻都是震惊全国的大案特案。有些是烂头烂尾的陈年旧案,有些却是近期刚刚发生的,多半是贩毒案,还有一部分是由贩毒牵扯出的人命案。案与案之间看似没什么关联,实际却错综复杂。
这些卷宗解答了季菏泽心里的一半疑问。
还剩下一半。
他把手里的卷宗放回书架上,转过身来,戏谑地问:“我们也有好几年没见了,你就这么毫无防备地让我进你的卷宗室?”
邵颍川笑:“虽然三年多没联系,但你的消息我可知道得一清二楚。都是把头拴在裤腰带上的人,我们又是从小一起长大,这点信任还是有的。虽说上头不让我轻易暴露身份,但你既然能找到我,就说明是我故意透漏出了消息,因为我需要你的帮助。”
季菏泽听出了不对,惊讶地问:“当初你不是被送出国了吗?难道你一直都在国内?”目光落在手边的卷宗上,他霍然明白了,“对,你没走,你换了身份化名为邵颍川留在国内,你也没脱离系统,你一直在系统内做特情工作辅助警方查案。”他觉得自己的智商突然飙到二百八,推论得简直天衣无缝。
邵颍川笑着看他激动地来回踱步,怕他累着,随便倒了杯水打发他:“坐下说话,喝口水,歇歇气。”
他从来都是这样沉稳,就连看到自己突然出现在客栈也没有表现出很惊讶。明明比自己还小两岁,心理上却不知道成熟稳重了多少。
季菏泽受不了他故弄玄虚的样子,索性开门见山:“你早就知道我会来找你?”
“不然呢?”邵颍川这回倒是耿直,“据我所知,虞小婵身边的朋友就你一个是从事协助警方的翻译工作的,她遇见我这么一个身份不清不楚的人,在不报警的前提下,能商量的人也就只有你了……”
他的话还没说完就被季菏泽打断:“你等会儿,我先问你,你为什么故意接近虞小婵?”
邵颍川没作答,随手从抽屉里拿出一份保密协议:“先把它签了。”
季菏泽接过来一看,邵颍川已向上级申请由他协助自己的调查行动,从此接受他的差遣。虽然心有不忿,但是组织交代的事他从来不含糊,拿起笔就把名字签了上去。签完胳膊一甩把那份协议“啪”地扔桌上,抬腿搭在桌沿上,一副不耐烦的样子:“说。”
邵颍川满意了,把保密协议收好,开始整理案上的卷宗。他悉心饲养的黑背犬天狼不知道什么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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