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手掌的温度像四月的风,温暖又撩人。
从伊斯兰堡回国后,虞小婵才看见国内铺天盖地的新闻。
在那起酒店缉毒事件中,巴方逮捕的一名毒贩供出了金新月地带销往国内边境的毒品链条,警方根据毒贩提供的情报精确瞄准了可疑分子的藏毒方式和运毒线路,在毒贩入境后迅速行动,展开追捕。
警方成功缴获大量毒品并顺利逮捕了头目,代价是牺牲了一名刚刚成为父亲的缉毒警察。
“英雄走好”在热搜上挂了一整天。
虞小婵不敢看评论里网友们的留言,她一看这种新闻,泪点就无比低,为了不让自己心塞,索性断了网。
季菏泽给她发了微信,没等到回复,直接一个电话打过来:“在家吗?出来喝酒。”
季菏泽在出入境管理局上班,精通缅、老、泰三国语言,主要负责翻译工作,经常协助公安局跨境破案。牺牲的那名缉毒警察是他的同事,听说儿子还没有满月。
刚参加完追悼会,季菏泽心情糟糕,急需一条转移情绪的出路。
这不是他第一次参加追悼会,每参加一次,心头覆盖的阴云就加重一层。阴云看似轻飘飘无重量,却堪比定时炸弹,说不准什么时候就会把一个人彻底摧毁。虞小婵讲义气,都晚上9点多钟了,妆也没化就去警校附近的小吃街找他。
她和季菏泽是在四年前的一场飞行事故中认识的。那一年她刚参加工作,纯新人,经验尚缺。飞机因尾翼受损在降落时冲出跑道,幸好危险解除后最终安全降落,她在为离机的乘客服务时,遭到不依不饶的乘客的刁难,是季菏泽恰巧出现,帮她解了围。
那次事故中有23人受伤。
有一段时间她经常做噩梦,从万米高空跌落,无依无靠,茫然无助,最后粉身碎骨。
她的职业是空乘,但后来有过严重恐高症,险些因此放弃这份职业。后来用了很多办法,甚至为了战胜恐惧以毒攻毒地尝试蹦极,专程去市郊最有名的那座高崖体验从高空坠落的感觉。三次有两次遇见了季菏泽,一起经历过生死的人很容易对彼此产生惺惺相惜的感情,两个人就这样慢慢熟络成了朋友。
季菏泽对自己的身材管理很严苛,不允许身上有一丁点肥肉;虞小婵因为职业的关系,一直以来也在有规律地健身。两个人是同一家健身中心的vip,空闲时会一起蹦极、健身、喝酒。
宝澄曾一度八卦她和季菏泽有猫腻,起初虞小婵也怀疑他是不是对自己有意思。但季菏泽这个人就像冰壶秋月,平日里的作风也非常儒雅绅士,对她没有表现出丝毫不轨,周围也没什么亲密的异性朋友,她只好承认是自己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又或者……季菏泽性冷淡也说不定。
季菏泽告诉她,既然已经是一脚迈进鬼门关的人,就要把以后的人生都当作馈赠,肆无忌惮地活着。她也渐渐明白,人如蝼蚁,生死由天,做任何事都存在风险,没必要战战兢兢,因为一次偶然的事故就放弃自己的职业生涯。
对她来说,季菏泽是朋友、酒友,更是人生导师,说出来的话总是文绉绉很有哲理的样子。他很少会带给她负能量,唯独每次传来同事牺牲的消息会让他消沉几日。
他们在警校附近的小吃街大排档边喝酒边聊天到深夜,中途季菏泽接到一通电话,是他妈妈。大排档地方狭窄,虞小婵就坐在他对面,把对话听得一清二楚。
“不是说好了今天和古伯伯的女儿见面吗?
“你怎么又放人家鸽子?
“你现在在哪儿呢?赶紧给我回来,明天跟我去古伯伯家道歉!”
一连串的发问后,季菏泽终究还是耐着性子回了一句:“知道了,这就回去。”
虞小婵看他按了挂断键,才问:“阿姨介绍你相亲啊?”
“嗯,天天催我相亲。开玩笑,就我这模样还用相亲?她就是瞎操心。”季菏泽半开玩笑地说。他推了一下鼻梁上去结账,回来时嘴里叼了根烟,在虞小婵的脑袋上不轻不重地拍了一下:“走啦。”
虞小婵年初就从家里搬出去了。她在南城首付了一套小公寓,工作时间不固定的时候,下班回来也不会打扰到父母休息,离机场近,生活也方便。
季菏泽把她送到楼下,老妈又来了第二通电话,生怕他跑了似的。
虞小婵觉得阿姨神经兮兮的,问他:“你没和阿姨说今天去参加追悼会吗?”
他摇头:“没说。我一说参加追悼会,她就成宿成宿睡不着觉,提心吊胆好几天,我上班不用干别的,光接她的电话了。”
虞小婵笑:“她也是担心你。”
“有时候想想,我这职业爸妈都这么担心,那些在毒枭身边伪装身份做卧底的缉毒人员,家里人得担心成什么样啊。”他觉得胸闷,苦笑着提醒她,“以后找男朋友可千万别找我们这行的,一年也见不到几面,还整天提心吊胆。”
这话说者无奈,听者有心。也不知道为什么,虞小婵忽然就想起一个人来。
她和季菏泽关系好,连带着也认识他的几个同事,对他这个行业说不上多了解,但也不陌生,这世上什么人需要不停变换身份化装成另外一个人呢?演员、犯罪嫌疑人,或者是……易装缉毒警察?
邵颍川的名字像暗夜里突然爆裂的烟花,突然在脑海里炸响。
被逮捕的那伙毒贩和他住酒店对门,是认识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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