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屠夫被他的眼神看得一个咯噔,虽然都说袁暮惧内,但明眼人都明白他不过是宠妻无度罢了,且……袁暮比秦罗衣难应付多了,只这意味深长的一眼,赵屠夫差点都要以为他已经看出了什么端倪。
目送他们离开,赵屠夫眸色沉沉。
林满……一定要尽快找到,而且要赶在所有人之前,这才不负花朝替他隐瞒的一片苦心。
他离开锦衣卫的时候,林满还只是个七品小旗,不知如今是个什么身份,但是既然林满已经寻了来,只怕他的身份是瞒不住了……
当年他走投无路,有人给了指点,让他来青阳镇,他也真的在青阳镇一躲就是这么些年,如今这份安宁终于要被打破了么。
林满如今已经是副千户了,如果能够拿到前指挥使的项上人头,再往上爬两阶都有可能,但他现在的处境有点不太妙,如果不是因为他的心脏比常人偏了半分,只怕此时已经死得不能再死了。
紧紧捂着受伤的胸口,他逃得十分狼狈,还要一路清除留下的血迹,不敢留下任何的蛛丝马迹。
袖中有响箭,但他不能放,青阳镇太过偏僻,他放了响箭锦衣卫也来不及救援,反而更可能暴露自己的位置,让那位前指挥使发现自己。
那一位,可从来不是善茬,想到这里他忍不住叹了一口气,他到底还是大意了,他应该更警醒些的,毕竟他要面对的……是曾经那样一个可怕的存在,他在做下那桩事情之后,还能自在逍遥这么些年,他怎么能认为平庸的生活会磨去他曾经那可怕的锋利呢?
他稍稍整理了一下伤口,悄悄潜回客栈,想找回自己的马,结果却扑了个空,马厩里空空如也,他的马竟是不翼而飞。
……难道他住的竟然是家黑店?
虽然心下暗自恼火,但无论如何他现在却都是不可能光明正大地去追问了。
此时天已经黑了,客栈里出奇的安静,林满渐渐有些不安起来,觉得似乎所有的事情都超出了他的掌控,似乎冥冥之中有一只手在拨动棋盘主宰他的命运。
正犹疑不定的时候,一个小小的身影从走廊的拐角处晃了出来,林满猛地紧张起来,待看清来人的样子时候,紧绷的情绪才稍稍松懈了一些,是那个帮他送过信的孩童,似乎是隔壁杂货铺家的小孙子,叫阿宝。
心里盘算着可以利用这个孩子做些什么,林满没有再隐藏自己。
因为林满刻意露出了行藏,阿宝很快发现了他。
注意到林满的存在,阿宝站在原地看了看,才慢吞吞地走了过来,上上下下将他打量了一番,发现他胸口渗出的血迹,阿宝胖嘟嘟的小脸上带了一丝疑惑,道:“你伤在这个位置,为什么还没死?”
林满皱了皱眉,觉得这孩子的话听起来甚是古怪。
“啊……莫非你的心是偏的。”阿宝想明白了,恍然大悟道。
林满越发觉得不对了,他一手按往腰间的刀柄,脸上的表情没变,另一只手掏出几块碎银,诱哄道:“你再帮我一个忙,这些都是你的,你可以买好多糖葫芦。”
阿宝看了一眼他手中的碎银,眨了眨眼睛:“你要我帮什么忙?”
“我被仇家追杀受了伤,想找个安全的地方躲一阵,你知道哪里有这样的地方吗?”林满想了想,试探着道,他需要找个地方来养伤和躲避那位前指挥使的追杀,对他来讲,天真的孩子比成年人更值得信任。
当然,他并没有指望这个孩子真的能够帮上忙,他打的主意是挟持住这个孩子,让他家里人不得不给他寻个藏身之处。
阿宝似乎是被好多好多糖葫芦迷惑住了,完全没有想到自己会引狼入室,他想了想,点点头答应了。
此时,客栈门口突然传来一阵响动,林满按住刀柄一脸戒备地探头一看,忍不住气结,是这客栈家那个不着调的儿子回来了,手里还牵着他的马。
袁秦还不知道这马的主人就在暗处盯着自己,他牵着马鬼鬼祟祟地溜进了大门,发现阿娘阿爹似乎还没回来便松了一口气。
爹娘出去找花朝的时候留了他看家,说是怕花朝万一自己回来了,家里没有人会害怕,然而袁秦又怎么可能老老实实地待在客栈看家,他想着花朝自己回来的可能性实在太小,便自作主张地也出门去寻了,当然,他顺便牵走了马厩里的那匹马。
他在小时候是学过骑马的,虽然时隔太久有些生疏了,但他自己摸索着很快找到了感觉,骑着马在青阳镇外头转了几圈,好好过了一把瘾,因怕爹娘回来见不着他会挨揍,这又偷偷摸摸地溜了回来。
提着一口气将马安全送回马厩,袁秦嘿嘿笑着舒展了一下筋骨,准备去弄些吃食的时候,却突然揉揉眼睛,他似乎看到了隔壁杂货铺老板家的宝贝孙子阿宝?
“阿宝?”他叫了一声。
阿宝站住,转头冲他笑:“什么事啊,阿秦?”
“我比你大,你要叫我哥!”袁秦习惯性纠正他的称呼,随即感觉话题要歪,忙又道:“这个时候,你来干嘛呢?”
躲在暗处的林满忍不住磨牙,暗恨这个偷马小贼回来得不是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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