眉林是被一个山林中遇到的猎人带过来的。那个猎人失脚挂在悬崖之上,正好被去采野果的她撞见,便顺手救了下来。猎人是老窝子村的人,看出她身上有伤,还带着一个病人,就把他们领回了村。
村子不过二三十户人,大部分住在谷心的平地,也有几户住在山中。老人一个人住在村尾,两间破旧不挡风的茅草房。当猎人把他们带到那里时,眉林着实吃了一惊。
老人也只是会治普通的一些小病小痛,就给两人弄了些治外伤的草药,没收钱,却对慕容璟和的内伤束手无策,也没看出眉林体内有毒。
眉林本来就没抱太大希望,自也谈不上失望。但带他们来的猎人却觉得对不住他们,因此当听到她说想在此地住下的时候,便积极帮他们东奔西跑地安排。跟村长和所有村民都打好了招呼,又喊了些人帮着把一座早已无人居住的房屋收拾出来,该补的补,该修葺的修葺,不过一天的时间,眉林他们就有了自己的落脚处。
那房子其实不错,石基木梁,虽然是土墙,但夯得极坚实,连裂口都没看见。三间正屋一个厨房一个柴房,有雕花的木窗,还有一个院子,虽然已有些破旧,但仍比该村大部分人家的房子都好。但猎人最开始并不赞成他们住那个房子的,他说他们真想留下的话,可以请大伙儿帮他们新盖两间屋。因为房子的原主人一家子在前几年陆陆续续都死了,一个活的也没留下,村子里的人都说是那屋子的问题,因此过了这么久,也没人想过去动它。对于此,眉林倒不是很介意,对于她来说有一个落脚处就不错了,哪还有那么多讲究,她甚至有些庆幸这个所在让其他人那么避讳,否则哪还有他们的份。她这样坚持,猎人还有什么办法,只是在他们住进去之前,多叮嘱几句罢了。
在进去之后,看着屋内留着的原主人曾经用过的那些东西,眉林心中再次升起庆幸之感。
从锅枕瓢盆到被褥衣物,竟是一应俱全,虽然有些破旧,且因为久无人用,早已积满灰尘和潮气,但整整齐齐摆在那里,当真没人动过的痕迹。由此可见村民对此屋的忌讳有多深。
眉林并不嫌弃。事实上,她身上一文钱也没有,根本没办法在短时间内置办出这么多东西。而猎人以及那些好客的村民本身就够穷的了,就算他们有心相助,也拿不出来什么物什来。
眉林觉得自己的运气似乎在慢慢转好。
接下来她着实忙碌了几天。清扫房间,拆洗被褥以及那些旧衣,又趁着太阳正好,把棉被等物全部晒过,又割艾草熏了,去掉潮气异味。还入山打了头狍子几只野鸡回来,凑合着吃了数日。相较于那些用具,在吃上她反倒不用太过操心。
等她都收拾得差不多,可以歇一口气的时候,慕容璟和仍然没醒,但气息已经平稳下来,仿佛只是睡熟而已。这让她很不安,于是又跑去找那个老人。
老人摸着白胡子想了半天,才颤悠悠地说用人参大约是行的。说完这话,他长长地叹了口气,自然是知道这话其实是白说的。住在这小山村的人,别说是人参,怕连人参的须须都买不起。而眉林他们尤其穷,简直可以说是一无所有,尽管他们看上去实在没穷人的样子。
果然说完这话,眉林就有些呆怔,好一会儿才问:“这山里有人参吗?”
老人摇头。
于是眉林又问:“哪里有人参?”
“城里的药铺当是有的。”老人说,然后又叹了口气。
眉林道了谢,慢慢走回去。在路上她遇到猎人,从他那里知道城离这里相距数十里路,村子里的人进一趟城来回要花上两三天的时间。
“是京城吗?”眉林突然想起自己还不知道这里究竟在哪里,离昭京有多远。
猎人有一瞬间的惊讶,然后笑了起来,“当然不是,听人说京城离这里有好几百里远呢。是安阳城。”
眉林目瞪口呆。等回到家才缓过神,她不由得扑到昏迷不醒的慕容璟和身边,俯在他耳边轻轻道:“我们真的到了安阳附近。”
慕容璟和脸色虽然苍白,但神情却是从来没有过的平和安详,他身上在逃亡途中擦撞出来的外伤都好得七七八八,只是一直不醒。
眉林不知道问题出在哪里,她宁可面对那个尖酸刻薄但充满生机的慕容璟和,也不愿看到现在这个安静得让人无力的男人。
“你再这样睡下去,我就把你丢进山里去喂狼。”她不高兴地嘀咕,伸手轻轻捏了一下那高挺的鼻子,直起身给他掖好被角,然后转身出了门。
眉林是一个是非观念不是那么强烈的人。在她心中,没有什么比活着更重要,所以在必要的时候,她是可以为之做出一切在别人看来不应该的事。她很清楚,那些所谓的礼义廉耻只是在有命的时候才能谈的,跟一直与死亡打交道的她向来是没啥关系。
对于慕容璟和,要按两人刚刚搭伙那会儿的想法,她是绝对不会花太多心思去救他。反正已经逃了出来,他若就这样死了,对她其实是利大于弊的。但是现在她想要救他,不管出于什么原因,既然下了这个决定,她就一定会把他救活救醒。这种自信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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