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观海卫龙山所千户家三小姐带兵围了定海张家?定海千户所百户陆大锤私自带兵入了定海县城?徐耀宗跟定海千户所冯震同时到达?”舟山千户所,定海卫所在地,一名老者听面前躬身而立的年轻人汇报后,一手把玩着一把精致紫砂茶壶,皱眉问道。
年轻人点头,“爹,确实如此。据孩儿分析,此事涉及朝堂。若不加强下属千户所管理,咱也会受到牵连……”
老者点头,“户部张培举想入阁,潜在敌人很多,若无法弄清楚谁在对他下黑手,也就找不到何人在跟各个千户所勾结。”
“爹,知道又如何?咱必须控制住所有千户所!”年轻人说道,“朝廷把您贬到定海卫,若出问题,后果……”
“老夫省得。”老者点头。“对了,你说此事由沈家引起,沈家不过一破落商户,怎会牵连到朝廷斗争?”
“一切太过巧合。张家处于绝对劣势,即使徐娇带兵围了张家,人数不多,也无法定罪,除非朝廷有人把此事添油加醋上奏,否则最终也是不了了之。此处江南腹地……徐耀宗以派沈越出海巡防终止谣言对张家的指责,一切都是精心谋划。”年轻人道,“朝廷如何,不得而知,张培举若是利用好此事,入阁之路更顺。”
老者对儿子投去一个赞赏的目光,随后陷入沉思。
宦海沉浮数十年,对于这些事情自然有着非同寻常的洞察力。
只是听了,便找到事情关键所在。
“事情因沈家唯一传人侮辱张善禄之女而起,也因沈越失踪而闹大,最终更因沈越而结束。此子在整个事情中,是最为关键的一环。若有机会,老夫倒想见见他!”老者表现出对沈越的兴趣。
“见他干甚?此子不尊师重道,有辱斯文,被革去了功名后,家中出事,父亲不知所踪之时依然眠花宿柳,更自不量力与人斗富,为两个风尘女子砸下数千两金子,使得沈家卖房卖地抵债……”年轻人一脸不屑地说道。
对于沈越,毫无好感。
沈越简直在丢读书人的脸。
老者平静地听儿子说完,严肃道,“为父一直告诫你,眼见不一定为实,何况耳闻。官场之道,以你这样的认知,入了,会害了你自己!”
“爹,孩儿说的难道错了?”年轻人不满地问道。“难道您认为那沈越算计了这一切?”
“他是否算计了,接触了才会知道;错与对,过些时日,你便知道。”老者不再多说,“这些日子你一直暗中打探定海卫,有何发现及如何解决。”
“爹,定海卫已烂到了骨子,之前指挥使拖欠军户匠户月例钱粮超过三年,一个卫依例5600户,现如今,不足两千户,皆是老弱病残……军械被倒卖……毫无可战之力……”年轻人一说定海卫,嘴角就抽搐不已。
定海卫的局势,已糜烂到无法挽救。
“唉!”老者叹息一口气。“亏得老夫堂堂一辅臣,内阁大学士,却被一定海卫之事难住了。”
对于定海卫情况,他了解的自然清楚。
也因为定海卫足够烂,所以,他才被贬到此处。
老者正是受袁崇焕牵连,先被定死罪,随后改发配,戍定海卫的前任内阁次辅钱龙锡。
如何解决定海卫的糜烂局势,是钱龙锡上任后最大难题。解决不了,那后果,他比谁都清楚。朝中不少人想要他死,无战事,自无问题,一旦有了战事,钱龙锡死罪难逃。
“如此一来,咱面临的问题,已彻底解决。”张周氏对外面发生的事情知道的清楚,当即就休书一封让人快马送入京城,“一切皆在此子算计之中,心计着实太过厉害!”
张善禄认为,这一切,不可能都是沈越算计,不过一仗着家中有些浮财的败家子而已。
“三婶,很多事情,可能是巧合。”张善禄说道,“若徐娇之事被朝廷知道,有御史弹劾,擅自调兵,也算得上谋反了。”
“谋反?一个千户谋反,只带三十人造反,除了围了咱家,她还做了什么,可有伤人?放在数十年前,定罪谋反有可能,现如今,朝廷哪还有精力理会?”张周氏摇头。
“江南乃是朝廷粮仓,出不得任何问题!”张善禄不相信朝廷会不管。
谁都无法承受江南乱了。
大明北方处处烽火,九边重镇皆是不稳,钱粮尽皆江南所处,有人谋反,朝廷如何会放任不管?
“钦差御史已经进了定海县城呢!”张周氏说道。
也不多解释。
已在定海县城最好客栈仙客来天字号房住下的罗成,同样清楚了之前定海县城张家被围之事。
事情由锦衣卫的人亲眼目睹,自然不会有误。
“陈公公如何说?”罗成问着眼前的中年锦衣卫汉子。
汉子回答,“陈公公什么也未说,只让小人把事情经过告诉大人,如何定夺,向皇上汇报的奏章如何写,皆由大人做主,他说跟他无关系。”
罗成听到这话,不仅没有放松,反而变得谨慎。
“此事不需要再调查?”罗成试探。
“陈公公让我等归大人调遣,还请大人吩咐。”汉子不漏丝毫口风。
罗成心中暗叹,锦衣卫的都不是好东西。
表面上却分毫都未表现出来。
“这些日一直赶路,我等安全皆有你们护卫,也是累了,今晚先好好休息一晚,如何行事,明天再行商量。”现如今,罗成只能以拖解决,今晚好好考虑一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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