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如墨也笑了笑:“酒很贵,我得好好感谢陆岐然。”
——没有他的注视和引导,她也没勇气去打破一直束缚着自己的这些东西。
本以为此事就此了结,谁知道几天之后都市报上登了一篇独家报道。报道对象仍是程德云的工地,这次却只口不提曾玲的事,直接委婉暗示工地存在施工安全问题。这报道占了一整版,图文并茂,若不是认真读过,都以为确有此事。
程德云气得要死,当即将曾玲开除。红叶园上头的人下来针对报道问题进行视察,工地部分停工,程德云一时忙得焦头烂额。
陆岐然到达江城这天,程如墨本是要去接他的,但因为出了这档子事,她被程德云叫过去商量“危机公关”。
电话里程如墨笑说:“我真不知道这该不该叫作患难见真情。”
陆岐然答:“是上阵父子兵。”
程如墨笑了一阵:“那你直接去我住的地方吧——哦,要不你还是住酒店,我那里空调没修好,挺热的。”
陆岐然“嗯”了一声:“不用操心我,你先去帮忙吧。”
除了小学,这是这么多年程如墨往工地上跑得最勤快的时候。她小学放假常去程德云工地上玩,这里钻钻排水管,那里戳戳石灰坑,有时候还帮人开开提升机,买烟买水跑腿赚雪糕和汽水钱。后来有次在玩沙子时被里面藏的钉子扎了脚,一时留下阴影,渐渐就没去了。
工地北面建了座两层的办公楼,程德云就在那儿办公。程如墨被烈日晒了一身的汗,一推开办公室门一阵冷气袭来,瞬间像是溺水之人被捞出来一般舒畅。
里面除了程德云,还有一个工地负责人和两个红叶园的人。他们看见程如墨进来,谈话稍稍停了一下,又接着开始。程如墨静悄悄走到程德云旁边坐下,听他们交谈。
刚坐下她便发现这桌子椅子似乎是刚刚换新的,上面的塑料膜都还没揭干净。
“虽然施工安全问题确实不存在,但那篇报道造成的影响实在是太恶劣了。傅总很不高兴,希望你能采取点措施,找到写这篇新闻的作者,查查看到底是怎么回事。”
程德云猛吸了一口烟:“行,我想想办法。”
“其实我倒觉得,当务之急是扩大正面影响。”程如墨忽然开口。
红叶园的人立即将目光投向她,程德云这才抬头介绍:“这是我女儿。”
那两人点头:“程小姐有什么高见?”
程如墨也不推拒,将自己的想法全部说出来:“这是明显有人针对我父亲,也有可能直接针对红叶园。稿子我认真看过,其实除了标题耸动一些,内文没有任何实质内容。这样即便是找到记者,他也可以一口否认。是以查明真相很重要,但更重要的是,现在立即进行正面宣传。红叶园是全国最大的房地产商,每年用于宣传的资金必然也是不菲。虽然这只是江城的工程之一,但牵一发而动全身,其他暂且不说,要是给红叶园的潜在用户造成了不良印象,对红叶园整个企业利益肯定也会造成伤害。”
对面那两人听得一愣,忙问:“程小姐是学什么的?政治管理?公关?”
程如墨望见程德云微微勾了勾唇,笑了笑说:“我是学传媒的,所以也只能在宣传上提点意见。如今大环境是重视农民工的权益,红叶园何不趁此机会作为牵头人,专门成立一个项目来为农民工发声维权。当然这个项目不是一时半会儿可以搭建起来的,但眼下可以走第一步——拍个一两集纪录片,或者说伪纪录片,专门贴近农民工生活,在江城电视台播放,地铁上也能见缝插针地播。”
她说完之后,那两人半晌没吭声,程德云立即笑说:“您二位都是见惯大场面的,别计较我女儿这些天方夜谭。”
“不,”一人立即摆手,“程小姐说得很有道理,这个创意的确是我们宣传方面的一个盲点。我认为很有必要成文之后汇报上级,尽快立项。”
程如墨笑说:“项目是长期的,纪录片也不是一两天可以拍出来,但不管立不立项,先把口号亮出来,也算是一种宣传策略。”她见二人频频点头,又说,“当然其实还有更便捷更一劳永逸的方式——如今报纸都穷得叮当响,只指着广告商养活。要是红叶园成了这家报纸的广告大客户,别说是整版报道,任何捕风捉影的负面消息都不会再出现。”
两人立即大笑:“程老板,你这闺女很有见地啊!”
将红叶园的两人打发之后,程如墨自己去饮水机前倒了杯水,喝了大半杯回来,见程德云将烟头掐灭了,不咸不淡说了一句:“看来书没白读。”
程如墨愣了一下。
程德云望了她一眼,又说:“现在你要去哪儿,我派人送你过去。”
程如墨立即摇头:“没事,我坐地铁就行。”
程德云瞥她一眼:“中饭吃了没?”
“我回去吃,陆岐然要过来。”
程德云便不说话了。
程如墨收拾东西打算走,望见崭新的桌椅了,还是忍不住多问了一句:“爸,你办公室里家具什么时候换的?”
“换了半个月了。”
“在哪儿买的?”
“小杨帮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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