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最关键的是,那二位人情送得最重,虽然没有亲自去数,但我敢肯定,绝对要比罗勇家右边卧室里那一票衣衫褴褛的穷亲戚里面的任何一个都送得重。
所以,保长和跛老爷二位端坐在各自的位置上,一副志得意满的大哥状,居高临下面对着屋外苍生,偶尔还交头接耳神秘兮兮的样子谈论下江湖风云,越发让人觉得高不可测。这是他们应得的待遇,是几十年江湖生涯的沉淀累积,百分之百地众望所归。
那一桌,除了他们两位之外,还有三位自成一派的说市区口音的陌生人,其他几位,也都是县城里面叫得上名号的大哥级人马老流子,或者是独霸一方的实权人物。比如说在这些人当中,我就看见了洪武的死对头,溪镇十杰的老大边海洋。
说实话,真要论实力,除了边海洋这样有数几个真正的实权派,以及那三位摸不清来路的市里人之外,在座的其他几人,横玩竖玩,怎么玩,我都要玩死他们。
但江湖就是这么奇妙,这个桌,他们能够坐得心安理得,我却就硬是坐不到。
心里有数,也不用自讨没趣等着主人亲自来挑明,保长刚一入座之后,我就站起身,走向了屋外空余的桌子。这一刻,我有些不服气,但是并不别扭,反正来日方长,老子就算是活也能够活过那帮老家伙啊。何况,身边,还有同样境遇的好兄弟,何勇作陪呢。
两个人的落寞,总会强过一个人的孤单。
可就在我们俩人肩并肩马上就要走出了罗勇家那间堂屋大门的时候,我听见身后突然传来了一声撕心裂肺的大喊:“哎,慢点走!”
说话的那位并没有说喊谁,但这个时候,正在往外走的只有我和何勇两个。而且,虽然没有回头,我也听出来了,说话的人是跛老爷。
于是,我和何勇两个都下意识地停了下来。由于跛老爷喊的声音有些大,在停下的那一刻,我看见,周围屋里屋外的好些人,也都循声看向了这边。
回头看过去,不知何时,跛老爷已经站了起来,一手撑着桌面,看了我们一眼之后,脸上带着做作而暧昧的笑容,扭过头去,另一只手指向了东家罗勇,老气横秋的样子,一派大哥风范对罗勇说道:“老弟兄,这就是你安排得不好唦。你快点,快点,快点去添把板凳过来,这张桌子,你哪会安排少这一个人呐,真的是就把老弟兄忘记了啊?”
罗勇也配合,怎么说也是一方大哥,脸上居然立马出现了一副熟不拘礼、甘心受教的诚恳表情,张口说道:
“大哥,大哥,哪么的?我哪里没有安排妥,你直讲,几十年的老弟兄哒,风里雨里,刀山火海,我罗勇儿哪回不铁你铁到底?有什么意见你只管讲。你腿脚不方便都跑这么远赶来吃我罗勇一碗便饭,未必大哥你就真的是差我一餐饭吃啊?你是给了我天大的面子唦!!大哥,我把话丢在这里,今天这个屋里除了我老倌子哒,就是你最大,你怎么讲怎么作数,老天爷我也不给面子。”
罗勇好像生怕别人听不见一般,这段话说得中气十足,掷地有声,门外最近的两桌里面,居然有些傻逼还跟着见缝插针拍马屁,竖了拇指起了哄。
听到这话之后,跛老爷本就红光满面的脸色越发亮堂了起来,五官都快挤到了一堆,笑容是藏也藏不住地绽放:“哎呀,你个卵伢儿就是喜欢说这些怪话,几十岁的人哒,当了这些年大哥,一开口都还是荒腔。我跛子未必不晓得你铁我啊?几十年哒,老子未必人前人后讲过你罗勇半个不字啊?今天你屋里过事,你老倌子未必不是我老倌子啊?莫讲只是一条腿跛哒,你我的关系,就算是瘫在床上哒,抬老子也要喊人把我抬来唦。乱弹琴!你莫怪我这个当哥哥的今天讲你两句,你这个家伙真是聪明一世糊涂一时。我问你,你忘记了哪个老弟兄没有?”
“啊?大哥,我只怕真的是脑壳忙糊涂哒,到而今都没有想起来……”
“你啊,你还是和以前一个卵相,一根肠子通到底,心里没点花哨,得罪人了都还不晓得。我问你,春雷的位置呢?而今春雷是和你关系不铁呢?还是春雷没得资格和你坐一桌喝酒?”
听到这里,我的心猛地一跳,强装镇定瞟了身边的何勇一眼,但是何勇却还是面无表情,一动不动站在那里。
“哎呀,老哥哥,你这就真的是冤枉我啦。春雷,老子过命的交情啊。一林那回事,太突然哒,老子是不晓得啊,要是早得信,老子这条命还留得到今朝啊?老子替一林去死!老哥哥,春雷而今不是没有来吗,他是来了的话,骑我脑壳上都要得唦。”
“哎,勇伢儿啊,春雷今天来确实是没有来,他又不是死了,迟早要回来的唦。今后,几弟兄见面哒,一问,我们喝酒,他连板凳都没得一张,到时候你就莫怪我一五一十都讲出来,让你个人去给春雷交代啊。看你怎么好意思。”
“哈哈哈,是的是的,话这么一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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