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岳殉职后不久,我就和品芝结婚了,对外说我们是奉子成婚。品芝后来哭着对我说,连那一晚,也是她心灰意冷之下,主动引诱小岳的。小岳是一个善良温和的人,他并没有真正伤害过谁。”说完,纪成钢抬头看着江念离,“这就是为什么,我和品芝一定要对小悠隐瞒真相。错的是我和品芝,我们不能再让她背负这个沉重的秘密。”
即使是再详尽的调查报告,也不能查出这个已经被当事人深埋在心底的秘密。
江念离沉默着,隔了很久才抬起头,郑重地对纪成钢说:“谢谢您,伯父。”
他后退了一步,对着纪成钢弯下腰去,是诚恳而标准的鞠躬,“谢谢您的信任。”
肯把这段不为人知的往事告诉他,不仅是对他“纪悠未婚夫”这个身份的肯定,更是对他这个人的绝对信任。
他起身,又停顿了一下,才笑笑:“即使不知道这些事情,我也会严守这个秘密……我知道您和伯母对小悠的爱,也相信你们一定是为了她,才会作出这样的选择。”
抬手拍了拍他的肩,纪成钢微叹了口气:“我知道……”
他说着,笑了下:“也许血缘真是种神奇的牵绊,小悠爱上的人,不像我,倒更像小岳。你的眼神,和小岳很像。”
江念离低头笑了笑,最后问:“您带小悠去过岳叔叔埋骨的地方?”
“去过,就在小悠五岁那年,dna鉴定她确实是小岳的孩子,我带她去了。”纪成钢唇边终于浮上一丝如释重负的笑容,虽然也带着沉淀了二十年的沧桑,“我告诉小悠是带她去西北看骏马,我们乘火车走遍了那段铁路。小悠在火车上睡着了,当经过那段峡谷时,她自己醒来,让我抱着她看窗外的风景。”
“这就够了。”江念离轻声说,对纪成钢微笑,“您也是个了不起的人,伯父,不是所有的人,都能坚持二十多年。”
二十多年守口如瓶,代替逝去的故友抚养女儿,并把这个女儿当做自己的女儿一样疼爱照顾,甚至打算一生都去守护这个秘密——看起来容易,能做到的却少之又少。
纪成钢望着他的笑脸,有一瞬间的恍然。
这个微笑太温和,让他仿佛看到了那个早就埋身在大西北的友人,当年也是带着这样温柔又包容的笑容,一直默然跟随在他和女友身边。
他微湿了眼眶,却不愿让江念离看到,转头拍了拍他的肩膀,就先回了房里。
江念离在露台上又留了一会儿,回到楼下客厅的时候,纪成钢已经神色如常地坐在沙发上。
身前的茶几上有两瓶刚从冰箱里取出来还带着冰霜的啤酒。
他抬头对江念离说:“能喝吗?”
“一罐的话,应该没问题。”江念离笑着坐下来,拉开拉环,和纪成钢碰杯。
在厨房里忙着的魏品芝正好出来取东西,看到他们两个一人一罐冰啤正喝得开心,立刻就责怪:“什么饮食习惯?吃过饭再喝酒!”
在里面听到“喝酒”两个字,纪悠也不干了,拎着勺子就冲了出来,指着江念离:“你还敢喝酒?给我放下!”
冷不防魏品芝一个栗暴敲在她头上:“汤圆都溢出来了!给我回去看着!”
纪悠连忙抱头跑了回去。
客厅里纪成钢和江念离又开怀地碰了下杯,纪成钢看起来表情还是严肃无比,眼神里却泄露出一丝小小的得意。
江念离不由得笑了,想,纪悠哪里和他不像父女,明明连这表面一本正经,背后暗自得意的性子都一样。
纪悠自诩厨艺高超,一手调教出她的魏品芝当然更加炉火纯青。
为了照顾江念离,今天的菜色以清淡为主,却做得色泽丰富,口感鲜美。
纪悠给江念离盛了碗桂花小汤圆,献宝般放他面前:“我煮的,尝尝。”
江念离笑着用汤匙吃了一口:“挺好的。”
纪悠就得意地笑眯了眼。
吃完饭又在家里逗留了一阵,纪成钢听说江念离擅长下围棋,立刻颇有兴致地要和他杀一盘。
想到一局棋动辄几个钟头,而江念离下午似乎还有安排,纪悠忙把他们劝住了。
江念离在一旁对纪成钢承诺说改天找个时间一定下个痛快,纪成钢才勉强作罢。
就这样也直到下午,他们才从家里出来。
坐在车上,江念离就抬手按了按胃部,眉头微蹙,看得出来刚才在纪悠家里已经忍了很久。
纪悠吓了一跳,忙问他怎么了。
笑着看她,江念离摇头:“没什么,大概是饭前喝了冰啤,胃不是很舒服。”
这下给纪悠找到理由,当即就批评他:“说了不让你喝了吧,还跟我爸一起胡闹。”
因为喝了点酒,江念离神色就有了些轻佻,他挑了眉笑着说:“爸爸第一次请我喝酒,怎么能推。”
他还真借坡下驴,这就叫上“爸爸”了,纪悠无言以对:“你自己想喝就别推卸责任……”
江念离抱着她的腰,在她耳旁轻吻了下,声音带笑:“好吧,我是想喝……今天很开心……”
终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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