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机了。”她轻描淡写。
他还穿着昨天的衬衣西裤,现在已经皱得不像样了,下巴上胡渣青茬茬的,子矜努力让自己的声音显得柔和一些:“你是不是好几没睡觉了?去换睡衣好好休息吧。”
他笑笑看着她:“忙过这两天就好了。不睡了,一会儿就要出去。”
“那我不管你了。”她转身去洗漱,走到卫生间门口,又若无其事的回过头,“我真的很想乐乐,拜托你动作快一点。”
他的目光从电脑屏幕上移开,安然的对她微笑:“我保证,就在这两天。”
上班的时候连小郑都察觉到她的心不在焉,几次提醒说:“老大,签字是签这里。”
“哦,对。”子矜笔尖一顿。
“——墨兰水笔不行啦,要黑色。”
“哦,是啊。”她又换回来,有些心虚,“好了。”
“子矜,一会儿你把别的安排推一推,出去开个会。”elle打电话进来说,“你们部门的叶萍病了,方总说让你一起去。”
叶萍是子矜推荐给方嘉陵的收购小组的,子矜想了想,问:“什么会?”
“广昌那边的新闻发布会,公布第一轮竞标入选单位。”
子矜下到一楼,公司的车已经在候着了。她一眼看见方嘉陵坐在后座,于是略略转了方向,拉开了副驾驶的门。
“子矜,坐这里。”方嘉陵淡淡的说,拍了拍自己身边的位置。
子矜只得走回去,坐在方嘉陵身边,笑着打招呼:“方总。”
他示意司机开车,子矜有些讶异:“elle呢?”
“已经过去了。”他眉梢轻展,镜框之后是一双清亮眼睛,整个人的气质分外温润。
大约是方嘉陵喜静,车子里没有电台或唱片的音乐声,子矜坐了一会儿,到底还是打破了沉默:“我听elle说一切顺利,恭喜了,方总。”
“有人欢喜有人愁吧。”方嘉陵淡淡的说,目光轻轻掠在她脸上,又仿佛在仔细的审度。
“商场上总是这样的。”子矜却笑了笑,全无芥蒂。
他抿唇笑了笑,不再说话,只是舒适的靠在椅背上,从公文包里抽出了一张公文,又拿了笔,落笔流畅,不知在写些什么。
子矜努力侧着头,这个即将步入盛夏的城市。大片大片的繁花盛绽,绯红浅粉,如同一场雪海。她模模糊糊的记得早已过了樱花盛开的时节,那么这些花是……
车子停下来,方嘉陵的声音从背后传来:“这是晚樱,这一季开了,就真的没有了。”
她便回头看他一眼,他一伸手,将手中一张纸片撕下来,刺啦一声轻响,又微微扬着下颌递给她。
“……是什么?”子矜怀疑的接过来,只看了一眼,却浑身僵住,说不出话来。
他竟然用短短的十几分钟,画了一张钢笔素描——是一个少女的半身像,半仰着头望向窗外的繁花似锦,长发慵懒松散的披在肩上,阳光仿佛是画家调试许久的颜料,暖暖落进来,光影流洒间,唇角的笑本是若隐若现,却因为那一点梨涡而更添甜美。
她看了一眼,又不敢仔细的看,只能转开了目光,心惊胆战:“……这是?”
“送给你。”他眼中笑意极深,利落的推门下车。
走进发布会现场,子矜已经收起了所有胡思乱想,专注在广昌重工发给每个与会者的资料册上。elle早就等在那里,等到他们入座,低声说:“一会儿还有个短会。”
方嘉陵点了点头,子矜从侧面看过去,哪怕是他平日再波澜不惊,此刻眉眼间总有些志得意满的骄傲流露出来,头顶射灯的光亮之下,低调却清贵。她忍不住想起萧致远,到底环视一圈,没有见到上维重工的任何一个人在场。
广昌的发言人开始宣读声明:“……二十天时间内,总计有五家公司将20亿元订金打入我方账户,分别是光科重工、乔伟投资……在接下去的一个月时间内,我们将采取招标竞价的方式出售股权。当然,我们也设定了一系列的竞购条件,包括价格、对员工的安置等,希望本次收购是双赢的。”
名单甫一公布,下边的媒体便蠢蠢欲动起来,除了光科重工外,其余四家公司都是名不见经传,此刻上维一出局,光科将广昌拿下已是板上钉钉的事实。
有记者迫不及待的举手提问:“请问上维重工出局了么?”
“很遗憾,虽然最初上维重工的萧总向我们表达了合作的意向,但是因为种种原因,上维未能进入第二轮筛选。”
“哪一位萧总?萧致远还是萧正平?”
发言人却不再回答,微笑着说:“还有别的问题吗?”
子矜在台下听着,心底五味杂陈。
上维果然还是失利了。
不可一世、总是胜券在握模样的萧致远也有这么一天,她忽然觉得有几分快意。
“方总,郭总在等你开会呢。”elle凑过来说,“我们走吧?”
方嘉陵从座位上站起来,走向门外,一边回头,用只有子矜听得到的声音,意味深长地说:“你也听一听,接下来就不用避嫌了。”
他们走到一间小会议室门口,推开门,里边坐了些子矜还不认识的人,瞧着他们的衣着气派,一个个大约都不是小人物。
果然,elle在子矜耳边说:“都是入围的几家老板和负责人。”
子矜放眼望去,都是陌生面孔,只有广昌的郭总还有几分面熟。
郭总见人都到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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