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未落,会议室门又被推开了——
进来的年轻男人身形颀长,脸上的笑容温和低敛,他淡淡的扫视一圈,微笑着说:“抱歉,我来晚了。”
子矜一惊之下,差点没站起来。而同一个会议室里,所有的人都是一样惊愕的表情,连平素不动声色的方嘉陵,亦是一瞬不瞬的看着来人,仿佛说不出一字来。
“萧总,那个,贵公司应该受到我们的正式通知了……”郭总有些尴尬,“上维没有入围。”
“哦,收到了。”萧致远拉开一张椅子坐下,修长的十指交叠在身前,他今天穿着黑色西服、白色衬衣,连领带都没系,看上去分外随意。
“那您现在……”郭总的脸色看起来很差,却又不敢直接得罪,只能笑着追问一句。
“上维的确没有入围。但是我是作为东林投资有限公司第一大股东的身份来的,程宏经理,是吧?”他放松的倚靠在椅背上,目光投向对面的一个中年男人。
程宏也笑解释:“是,萧先生是我们公司的第一大股东,我想他有权来听一听这个短会。毕竟竞标广昌是我们公司新成立后,做的第一个大项目。”
萧致远依旧温和的笑着,漫不经心:“程经理执意让我来听一下,我就过来了。”
郭总额上都冒出了汗珠,连忙说:“这样啊,那是应该的,应该的。”
萧致远不再说话了,只是在即将收回目光的时候,精准的找到了子矜所在的位置,狡猾、却又不为人知的,冲她眨了眨眼睛。
子矜只装作没看见,说实话,此刻她也一头雾水,萧致远什么时候成了东林投资的第一大股东?东林投资又是什么公司?她怎么从未听他说起过?上维呢?上维和东林重工又是什么关系?
她微微锁着眉,发现这些关系越理越乱,耳中却听到方嘉陵清冷的声音:“马上去查东林的背景。”
elle立刻弯着腰离开了会场,子矜踌躇了片刻,现在局势大变,她又得“避嫌”,于是跟着elle离开了。刚走出室外,就收到一条短信:“先别走,一起去接乐乐?”
子矜的脚步顿了顿,回复:“我还要回公司,你接她回家吧。”
萧致远盯着屏幕看了一会儿,唇角微勾,收起了手机。
他能够感受到对面方嘉陵凌厉而清冷的目光,于是倒抬起头,微笑着对他轻轻颔首。
方嘉陵面无表情地坐着,冷冷的与他对视。萧致远忽然想起刚才子矜愕然的神情,嘴巴微微张着,仿佛看到了什么怪物,他真的觉得可爱,若是周围没有人,他一定走上去逗逗她,问她为什么这么张口结舌。
会上说了什么,他也没认真听,到了散会,周围无疑又有许多人过来寒暄问候,他强打着精神一一回应,直到最后一个人走过来同他握手,笑意温和:“萧总,这一招回马枪令人印象深刻。”
“运气好而已。”萧致远亦安然笑着。
方嘉陵又淡淡看他一眼:“难怪一直没有等到您的电话。”
“你那天的提议……我回家认真考虑过。后来太忙,一时间忘了。”萧致远轻描淡写的说,可唇角却又一丝掩不住的傲然。
这一个月的时间,他四处奔波,近乎呕心沥血,终于还是在最后一刻挽回了整个项目。
他的确是比萧正平早了数日得知二十亿保证金的事,当时自己已经被收购组架空,他自然没有那么好的觉悟,主动去提醒萧正平。但是那个时候,萧致远已经知道召开股东大会在时间上已经太过仓促,只能兵行诡道。
他假装外出商谈下季度订单,实际上在德城以及本市约谈数家关系良好的公司老总,合资注册东林投资有限公司,其中己方作为收购主体,控股31,其注册资金所需动用的现金额度在董事会审批范围内,并不需要股东大会批准。
既然需要董事会批准,那么一定绕不开萧老爷子。萧正平主持收购陷入僵局后,老爷子迫不得已,答应萧致远将萧正平一系从上维重工剔除,以此作为条件,萧致远答应重新挽救这个项目——当然,那时的萧致远已经成竹在胸。
至于萧正平在外心急火燎的张罗股东大会,萧致远并没有制止他。是因为这样的举动越高调,方嘉陵反倒不会起疑心,他在暗中操作东林投资进入第二轮,面临的阻力也越小。
这一个月的时间,萧致远极有耐心的筹划这一切,目标明确、步履清晰,操作得近乎完美,可以说一举数得。
可他知道,这只是开始,此刻,他才是真正和对手站在第二轮的起跑线上。
他们两人坐同一部电梯下楼,并未再说些什么。到了停车场,稍稍颔首,便彼此道别了。萧致远去接乐乐,小家伙因为听说可以回家,搂着爸爸的脖子问:“我想吃妈咪做的排骨。”
“那我们去买菜等妈咪回家做好不好?”萧致远亲了亲她的脸颊。
“哎,爸爸,那个人!”乐乐却往后伸着脖子张望,一叠声的喊,“爸爸!你看!”
萧致远眼角的余光已经看到了,他却只是笑笑,耐心的将小家伙放进儿童安全椅里,然后走到那个人影之处。
司机已经牢牢抓住他的胳膊:“跟了我们一路,你是哪家的记者?相机呢?相机拿出来!”
那人拼命挣扎,只是强辩:“我不是记者!误会了!”
“哦?那你在拍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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