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生死存亡之际,汝南太守虚心求教说道:“卿言甚是!妖道两天后就要举事,以卿之见,吾郡该如何应对?”
“明赏罚,择良将,厉兵备战。”
“如何明赏罚?”
“天下承平日久,郡兵多不知战,军法亦多松弛。军法松弛,赏罚无制,是无制之兵,纵有良将,亦难获胜。凡罚者所以明武也,凡赏者所以鼓士气也。《尉缭子》:‘民内畏重刑,则外轻敌’。是先明赏罚,方能接战。涌不才,愿为明府执军法。”
“好,好!”太守满口称好,对他自请执军法的要求却不置可否,继而问道,“如何择良将?”
“将为本也。军法已明,再有良将,三千卒可横行州郡。涌荐一人,明府若能用为将,反贼纵百万众,吾城无忧。”
“何人?”
“桓君玄也。”
郡功曹闻此言,亦出席举荐:“某同举桓君。”
鉴于这几日桓玄的表现堂下一干郡吏亦出席举荐:“某等亦举桓君。”
满堂吏员,离榻出席举荐桓玄的占一多半。太守迟疑了下,问桓玄:“卿愿否?”
桓玄当然愿意。他不但愿意,还准备举荐韦强、庆锋、南凌、文瀚、任义、邢刚等人,要不然,他带着这么多人登堂作甚?只是没想到,没等他主动提出要兵权,周涌就举荐他了。
这件事儿,他绝对没和周涌商量过。
只能说:英雄所见略同。大乱在即,如果不能执掌兵权,还留在平舆作甚?因为主公早有密信给他。
他恭谨地说道:“愿为明府分忧。”
太守看了看那些跪拜在地,举荐桓玄的吏员,有心不委其兵事,亦难拒众意,只能无可奈何地说道:“既然如此,就委卿以兵曹椽之任。”
东汉初年,光武帝五次“罢省郡国兵”,各地郡国有的有郡兵,有的没郡兵。没郡兵的不说,有郡兵的又分两类,一类是郡兵较少,一类是郡兵较多。太守之下,郡兵较多的置郡司马,郡兵较少的置兵曹。兵曹椽即是兵曹的长官,职在辅佐太守,掌管郡兵。
桓玄跪拜谢过,说道:“今夜攻庄,悉赖周涌之谋;临阵激战,庆锋刺杀刘征。此二人有大功。韦强、南凌、许阳、文瀚先传警讯于平舆,使明府能早知太平道反事,继又随我驰入郡府,今夜陷阵催锋,亦有大功。玄斗胆,请明府擢韦强为门下督盗贼,擢周涌为右兵曹史,李钟为左兵曹史,庆锋、南凌、文瀚为兵曹书佐。”
兵曹的吏员配置和别的诸曹一样,椽为长官,其下为史,再下为书佐,再下为循行。“门下督盗贼”和主簿相同,是门下亲近吏之一,“主兵卫”,类似郡守的侍卫队长。
太守心中怕失去权力纵是不愿意,也要捏着鼻子也得认了,因为现在正是用人之际。他应道:“好,就依卿意。”
“许阳、铁哲本为东乡大姓,闻太平道反,夜起,率宾客驰平舆,今夜又从下吏捕刘辟、刘征,亦有功。请明府用其为兵曹循行。”
兵曹椽、左右兵曹史都委任下去了,多几个循行也无关紧要了。太守说道:“全依卿意!”
虽不能尽得太守的信用,但能名正言顺地掌握部分军权,桓玄又多了两分迎战的底气。
在被任为兵曹椽后,桓玄一边调遣人手出城,砍伐近城的林木,凿开结冰的护城河,做守城的准备;一边下到军营,用了几天时间熟悉郡兵的情况。兵法云:“知己知彼”,就要迎来大战了,兵可以不知将,将不能不知兵。
本郡共有郡兵三千余,因地处平原内地,不临北疆,也不临海,郡中亦无大河,故而没有骑兵,也没有楼船兵,全部是“材官”,也即步兵。
通常来说,“材官”分为三类。一类是“甲士”,即重装步兵,士卒多健壮勇猛,盔甲齐全,装备重型锐利兵器如戟、戈、矛等。一类是轻装步兵,不着铠甲,使用矛、剑、盾等轻型短柄的武器。一类是“蹶张士”,即弓弩兵,使用弓、弩。
汝南郡三千余郡兵里最多的是轻装步兵,占了一大半,一千七八百人。弓弩兵次之,约七八百人。甲士最少,只有四五百人。
甲士和轻装步兵被混编在一起,两千多人编成了一个“部”。依照惯例,弓弩兵独立编制,编成了两个“曲”。
桓玄亲自下到各部、曲,一个队、一个队的走过去,仔细核实兵员人数,并仔细检查士卒装备,同时仔细询问平日的训练情况。
经过核实,人数倒是不错,各部、曲郡兵加在一块儿,共计三千二百余人,只是这三千二百余人并不是每一个都能上阵杀敌。桓玄在各曲、各队都发现了不少白发老卒,一问年龄,老的六十多岁,小一点的也五十多了,铠甲都穿不上、武器都拿不动了,还怎么上阵杀敌?
有汉一代,特别本朝以来,“募兵”分为两类,一类是临时招募,战后解散;一类是长期在役的职业军人。乐府诗唱道:“十五从军征,八十始得归”,说的就是后一种募兵,汝南郡兵里那些五六十的老兵也正是属于后者。
不过两者又有不同之处。乐府诗里唱的是一个随军出征、身不由己、想回家而不能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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