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澈看去,只见这几人衣衫褴褛,灰头土脸,带着刀剑,虽然形貌窘迫,大多身体壮健,不似常人,其中一人被护在中间,像是首领,观其年岁相貌,约二十多岁,尘土满面,掩不住白皙的肤色,站在荀贞马前,尽管窘迫,举止不失礼节,显是个读过书的。
周澈看着他眼熟,熟识良久,忽然想起,这不是嫡系族长周恂么?他在任安成结婚时,这周恂曾携妻相贺,鲜车怒马,数十豪奴、骑卒、美婢随从,此人极有名士风范,令周澈印象深刻。此时看去,可不就是眼前这人?
周澈从马上跳下,揖手说道:“这不是汝阳周君么?”
他认得周恂,周恂却不认得他了。
周恂以前相贺时,只是碍于袁家的面子才勉强给安成那支周氏支脉一个面子,压根没正眼看过周澈,哪里想得到眼前这个精甲黑袍、穿着红色披风、威风凛凛的将军居然会是几年前的一个小小乡长?他颇是惊讶,说道:“你认得我?”
周澈笑道:“你不是汝阳周君么?咱们汝南周氏嫡系大长房啊!”
周恂说道:“正是。”犹豫了下,问周澈,“你说咱们?足下也姓周?敢问足下名讳?”
周澈先不答他,因为记起了他是周恂,再看他身后诸人时也大多认了出来,大多是几年前随着周恂来贺礼的周家奴仆、宾客,其中一人身量不高,穿在身上的袍子松松垮垮的,脸上抹着脏泥,乍看之下是个脏小子,仔细看去却分明是个妖娆的女子,正是那个跟着周恂在婚礼上来过的妾室。
只有一人不认得。这人二十出头,浓眉大眼,面孔黑红,敦实健壮,腰上插了柄环首刀,虽然面对荀贞,在周澈部下亲兵的监视之下,却不卑不亢,挺胸直立,颇有胆色。
周澈多看了这个年轻人几眼,这才笑对周恂道:“君可能不记得我了。在下周澈,现为度辽将军。”
周恂怔了一怔,说道:“足下籍贯可是汝南安成?”
周澈笑道:“正是。”
周恂说道:“啊呀!原来是周皓粼啊!”
周澈执礼道:“君这是从哪里来,往哪里去?怎么落得如此狼狈?”
周恂长叹一声,说道:“我等是从南阳郡来,往汝阳去。”
周澈讶然问道:“怎么是从南阳郡来?”
周恂说道:“在下岳丈乃是南阳郡人,黄巾贼起时,我与拙荆正在岳丈家,城池被贼兵攻破,我岳丈一家死於贼中,拙荆也死在了贼手,在家中宾客的拼死护卫下,在下侥幸逃得生天。”
周澈说道:“原来如此!”心道,“我记得他几年前他贺喜时就是携妻和妾室来的。”对他妻子的模样记不太清楚了,只记得是个容貌寻常之人,如今却不料死在了贼乱之中。
黄巾一起,各地死者甚多,周澈这种事儿见得多了,劝慰了周恂两句,目注那个魁梧的年轻人,询问周恂:“族长,此人气宇轩昂,仪表不凡,不知是何人也?是君家的宾客么?”
周恂回头看了眼,答道:“非也,非也。这位乃是我的救命恩人。”
周澈“噢”了声,问道:“此话怎讲?不知这位壮士是谁?”
周恂介绍说道:“此人乃吾郡郎陵人也,姓陈名到,字叔至。在下从南阳归家,路经郎陵,碰上了数十黄巾游贼,彼等贼子见我家此婢貌美,遂心生歹意,围杀我等,在下的宾客死伤大半,幸好叔至路遇,拔刀相济,这才将我等救下。救下我等后,我与叔至互通姓名,他闻我要去汝阳,又见我身边宾客死伤泰半,便仗义相助,主动送我归家。这一路上,全靠他了!”
周澈听到“郎陵”这个词,心中一动,郎陵是汝南的一个县,和征羌一样也是个侯国,荀淑在这里做过郎陵侯相,他心道:“陈到陈叔至?”
这个名字他好像没有听说过,也好像有过耳闻,记不清楚是前世还是这一世听说的了,不过不管有没有听说过,只冲此人路遇不平拔刀相助的义气,以及将数十黄巾兵杀散的勇武,已使他起了招揽之意。他笑问陈到:“陈君是郎陵人么?”
陈到答道:“是。”
这时荀攸笑道:“我族祖父讳淑,曾在郎陵为官,不知陈君可知?”
荀淑为郎陵侯相时莅事明理,有“神君”之称,陈到虽然年轻,荀淑在郎陵为官时他还没有出生,但也听长辈说过荀淑之名,当下恭谨答道:“在下听长辈说过‘神君’之名。”
荀攸笑道:“你我也算有缘了。”问周恂,说道,“周君,我部刚攻复了召陵、征羌两县,现奉令赶去西华。皇甫将军率数万精锐已屯兵西华城下,不日将与黄巾贼之主力决战。君是跟我部去西华?还是归家去呢?”
想当年在贺喜见到周恂时,周恂是何等的fēng_liú姿态,今日却狼狈不堪。若在太平时,以他的家世才华,可能会是一个名士,而在战乱中,他却是落地的凤凰不如鸡,此即所谓之:“百无一用是书生”了。从南阳到此地,周恂历经艰难,多次碰到凶险,护卫他的数十个宾客如今只剩下了这么几个,他早就胆骇疲惫,只想归家,说道:“我在路上碰到流民,听说黄巾贼未能攻下汝阳,我离家多月,也不知父母如何了,归心似箭,就不和足下去西华了。”
汝阳有好几个大族,袁氏、嫡系周氏,特别是袁氏,数代显贵,就食他家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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